第96章 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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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吗?如果你们也和夏佑一样顽固,继续坚持要和我,和全国人民为敌的话,你们的下场也会和他一样!”夏佐得意洋洋地朝着那群士兵们大声喊道。

可是夏佑的人头落地过去了好一会儿,他的血都没有被夏佐的右手吸收,他的身体也还依旧直挺挺地躺在宫殿的地板上。夏佐也感觉不太对劲了,想走过去查看一下他的尸体时,他这才发现,他的脚居然动不了了!

“什么?”

他赶紧脱掉鞋子,看看自己的脚,现在居然已经完全变成了绿色。

“不好,这是毒药!”夏佐马上催动生命能量到脚上,但是却完全无法阻止毒药的扩散。再这样下去的话,恐怕他很快也会死在这里。等到午夜时分他复活过来的时候,他估计就已经被夏佑的人束缚起来,再也没有逃脱的可能。

夏佐心想:这个夏佑真是狡诈,居然在刚刚趁他不注意咬破毒药,然后用自己沾满了毒的牙齿来咬伤我。我真的是太大意了!刚才他死掉的真正原因,恐怕也是因为毒药已经起效了。嘁,既然没有用死刃干掉夏佑,现在也只能先撤退了。卡若、雪林,对不起了,这一次我还没办法把你们都救出去。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让你们重获自由的!

把生命能量集中到另外一只脚上,沿着进来的路一下子就跳到了外面,落在了河边的一间小院子里。夏佐赶紧扯开中毒那只脚的裤管,发现毒药已经快要扩散到大腿上了。要是现在被毒死或者是自杀的话,固然到零时的时候可以复活过来,可是从现在开始到零时这段时间内,他有可能会被夏佑的人搜查出来。

没办法了,只能斩断这条腿,截断毒药的扩散了。夏佐随手拿来一根木棍咬住,右手化作大剑,心一横牙一咬,往着自己的腿上砍了下去。虽然获得了(快速恢复)能力之后他在受伤的时候感觉到的痛苦也会减少很多,可偏偏他手头上没有什么更好用的东西,只能用死刃来截止,而死刃刚好可以暂时封印掉受伤部位的快速恢复能力。一瞬间,肢体被截断的疼痛和另一只脚过热的灼烧感一并袭来,夏佐险些就晕了过去。他紧紧地咬着木棍,因为咬得太紧,嘴角都流下了两行血。他的双手死死地抓着旁边一颗树的树干,太过用力的手指抓破了树皮和自己的皮肤,不停地流血。他原本因为狂暴而变得血红的双眼,因为疼痛现在也完全恢复到了正常的模样。

过了一小阵子,夏佐终于熬过了最初的疼痛,变得有些适应了。他用从裤管上撕下来的破布包扎好断腿的伤口,虽然用这种布只能做临时的包扎,不过这没关系,只要能坚持到今天零时之前,他就可以服下(自杀毒药),然后等待零时复活之后,重新变成一个充满活力的好汉。

夏佐看了看被自己切下来的那条已经完全变成了绿色的腿,心想:现在就在这里暂时先避避风头,熬到今天晚上就好了,反正也已经到下午了,等到晚上也没多长时间了。

突然,院墙的外面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吵闹声,让夏佐的心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难道是有敌人追过来了?这也太快了点吧!夏佐不敢怠慢,赶紧把右手变成武器,倚靠着树干站了起来,随时做好逃离这里的准备。

“啊,提米你来啦!快来和我一起玩拍皮球吧!现在没人陪我一起玩,你来了真的是太好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透过院墙传到了夏佐的耳朵里。

突然,就听到“咚”的一声,一个皮球从院墙上方飞了进来,砸到了夏佐的脑袋上。

“哎哟喂,疼!”其实夏佐根本都感觉不到这种程度的疼痛,但他还是很自然地把这句话给喊了出来。

“提米你这在干什么?不要一起玩拍皮球的吗?你把人家的皮球给踢走了,都踢到别人家的院子里去了,要是弄坏了别人家的东西,皮球拿不回来了可怎么办啊?真是的……对不起,这里有人吗?我的皮球刚刚掉进来了,我可以进来拿吗?”

一个小女孩打开了院子的后门,见没有人回应她,便直接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树上的夏佐。

“啊,妖怪先生!这不是妖怪先生吗?”小女孩大呼小叫着就冲着夏佐跑了过来。

夏佐心里开始琢磨起来了:妖怪先生?这个称呼好耳熟啊……

“妖怪先生,你好!妖怪先生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皮球呢?它刚刚掉进这个院子里了。”

“是这个吗?”夏佐拿起刚刚飞进来的皮球,递给了小女孩,感觉这个小女孩似乎有些眼熟。

“嗯!就是这个,谢谢你!”小女孩接过球,用力地点了点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但是她没有就这样离开,而是指着夏佐断腿的地方问他:“妖怪先生,你那里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啊!”

夏佐淡淡地回答道:“没什么,刚刚和坏人打了一架,受了点小伤而已。”

“你骗人!明明那里还在流血!我带你去我家里吧,我妈妈知道怎么止血!”说着,小女孩就伸出手拉着夏佐要走。

“不,不用了,真的没事的……”夏佐苦笑着说。

可小女孩却死活不听他的解释,非要拉着他去她家。夏佐拗不过,只能跟在她后面一跳一跳地跳了出去。当他跟着小女孩走出院子的时候,他愣住了。和他一起愣住的,还有站在外面的小男孩。他们两个人今天才刚过见过面,没想到在这里又碰到了。

“是你!就是你这个坏蛋,你杀了我爸爸!”男孩举起了小小的手指,颤抖地指着夏佐大声地喊道。而夏佐却一声不吭,默默地低下了头。

“说什么呢提米?他是妖怪先生哦!之前你掉进水里的时候,就是他把你救起来的哦!你得好好感谢他才行,不许叫他坏蛋!”艾米认真地和提米解释着。

“不,他才不可能是好心就我的妖怪先生,他是杀了我爸爸的坏蛋,大坏蛋!艾米,快离开他身边,不然你也会被他杀掉的!”

这时候,夏佐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对着他自己说:“杀了他,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你做过的事情就再也不会被别人知道了!”

“提米……!”艾米话还没说完,就被提米拉起手飞快地跑着,离开了这里。她手里的皮球也掉在了地上,咕噜噜地滚来滚去。

无论内心那个声音如何劝说,最终夏佐还是没有拦着他们。就算他们会把他在这里的事情告诉夏佑的人,那也随他们去好了。他们只是小孩子,无论如何也绝对不可对他们下手。比起这种小事,夏佐直到刚刚才想起来,今天他杀了人,他杀了和夏佑那种恶贯满盈的家伙完全不同的人,那是很普通的人。而且,不止一个人。他们并没有像夏佑那般做尽坏事,至少他手里的恶人名单里,没有他们的名字和资料,顶多也就只是误入歧途的普通人而已。

但是,夏佐却把他们都杀了,没有任何理由地,只是因为他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所以他们就这样被杀掉了,就连一具完整的尸体也没有留下来。明明他们也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妻子,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自己的家庭,可就因为他的一时起意,随手就把他们给杀掉了。就像是一个无知的孩子,扯烂了几个洋娃娃,而且还因此而感到很开心。

可他并不是一个孩子,他是一个人,一个成年人,一个有道德有智慧的永生之人!他不可能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无意识的孩子或者动物,然后把这种事情当做根本没发生过。他真的做过了,他真的杀人了!明明他从一开始就决定了,非恶人不杀,但是现在他的手上已经沾上了一般人的鲜血。

口口声声说着要为大家谋取幸福的生活,却用自己的双手把本来和所有的事情无关的人给杀掉了,这算什么?这样的他,和整天滥杀无辜的夏佑又有什么分别?为了解决掉这个国家的“罪恶之人”,自己却也正在走上他的后路,这种结果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不,当然不是!这一切都是意外,完全可以避免的意外!要不是因为他那时候陷入了狂暴之中,失去了平时的理性,他才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把路上的那些人都给杀掉!

如果这样子说的话,那他一定是在骗自己吧?已经死去的人不会复活,已经变成现实的事情也不可能重来。无论他如何解释,他杀了无辜的人,这就是事实。即使他骗得了自己,但也不可能骗得了其他的人。那个小男孩,因为夏佐,他失去了他亲爱的爸爸。不管夏佑怎么做,也无法抚平他心中的创伤,熄灭他心中的仇恨,这个事实早已经不可能去改变。

“我现在真的是在做‘正确’的事情吗?”夏佐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自言自语道。

夏佐突然感觉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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