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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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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缘分吗,何生也不知道。那个在傅家被欺负得很惨,当初给她看诊,得出怀孕结果的女孩,被他救了。**何生是霖市一三甲医院的妇科医生,他沉静内敛,不善言辞,因此在职场上经常吃了不少暗亏。他可不像他爸那样八面玲珑,跟上流社会的人还很有交情,连傅家最难搞,时常用鼻孔看人的傅太太,也能打好交道。反正,他是用尽一辈子,也不能学习到社交的“精髓”,更不能像父亲那样。因为沉默寡言,嘴笨脑筋又直,身边的亲朋好友给他安排相亲,他屡次搞砸。父亲逼问他是不是心里有人,何生脑子里晃过那个昏睡在沙发上,脸庞白净清纯,眉眼秀美静好的女孩。他也不知自己是魔怔了还是怎么,她的模样一直烙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即便他不知道她的身份姓名,不知道她是傅家的什么人。如果她没有怀孕就好了。他忽然有点懊恼自己的医术,干什么要这样精准无比呢,有时候糊涂一点,误诊……也未尝不可啊。如果她没有怀孕,她是单身一人,他想跟她结婚,给她一个家,救她出苦海。女孩的眉宇间,写满了解不开的忧愁,他是真的想救她呢。大概是他执念入心,已然太深,老天给了他一个救她于苦难的机会。那天他刚做了一个剖腹产手术,结果婴儿抱出来时,不会哭不会闹,探他的人中,却是断气了,原来还在子宫时,就缺氧致死了。这或许不是出于他的责任,却遭受婴儿妈妈及其家人的唾骂,有激动者,拿保温瓶砸他的头。一干医护人员及时赶到,阻止了这场医闹。主任更是催促他赶紧离开手术室,安慰工作交由他们来完成。何生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情郁郁,他转而带上了水母服和面镜呼吸管等工具去了霖市的海角潜水,纾解心情。他在海底深潜了四十分钟,赏够了海底世界的风光,就要上岸时,迎面而来的一个娇小身影。她的长发被海水鼓动着飘扬,轻如燕的身子不停地往下坠,嘴里吐着水泡气流。他瞬间反应过来,她是溺水了。他扑上去把她捞住,抱揽在怀里时,才看清她的面容。何生心头一震。如果她是睁开眼睛的,他或许不太能将她认出。可她闭着眼的,跟初见时一模一样。她当真是个可怜的,苦难多多的女孩。两次见到她,她都是不省人事的状态。将她紧搂在胸前,何生心跳怦然,第一次生出一种强烈的宿命感。他认定她了,他想给她幸福。当他浮上海面,见到张皇失措,方寸大夞乱的傅家三少,何生突然明白了什么,背过身子,托起怀中的女孩,往反方向游走。背后,傅容恒焦急的呼喊声,周翦委屈的低泣声,还有围观的人群,姗姗来迟的防卫营救队。……在何生的细心照料下,她终于醒转。当她睁开雾蒙蒙湿漉漉的美眸,何生感觉在这一瞬心跳好像停止了。他知道她是好看的,却不知睁开眼的她,是这样美丽。“你是谁?”她有些虚弱,嗓音沙哑,歪着脑袋轻声问他。何生刹那紧张得手心冒汗,低声说:“我叫何生,是一名医生。五月十二号那天,在海边救了溺水的你。”“你叫何生?”阿宓有些迷茫,“那我……我是谁?”何生大惊失色,但很快反应过来,“你在海里浸泡太久,脑袋磕碰到海中的礁石,兴许是……被跌伤了,暂时失了记忆。”“你不要担心,不要害怕,”他柔声安慰着她,“我会照顾你,直到你恢复记忆为止,到时你的家人若是联系你,我会送你回家。”“不!”她忽然激动起来,“我、我不要回家,不回家!”她秀眉紧蹙,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对家人这个词,很是抵触。何生体贴入微,哄道:“好,不回家。我暂时不联系他们。”阿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往下摸了摸腰,身子瘦弱,腹部平扁,几乎没有赘肉,小腰纤细。这身材是不错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东西。何生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下黯然。她流产了,孩子没能保住。本想给她个交代,但看她失去了记忆,什么也不记得了,他决定将这个秘密吞入腹中,永远不告诉她,不让她伤心。阿宓很爱笑,性格活泼开朗,有点天真,阳光灿烂像一朵向日葵,跟她在一起,何生很舒心,很快乐,好像被她感染了一样,他的笑容一日比一日多,在医院里值班的天数一天比一天少。以前兢兢业业,将所有时间贡献给医院的他,请假频繁了起来。主任本来还担心他家里出了什么事,以至于时常请假,但看他眉目舒朗,笑起来愈发清俊,像是好事将近。主任不禁问:“你小子,不会是谈恋爱了?”何生低头一笑,想起阿宓,他满心都是欢喜,“是,我准备今晚就跟她求婚。”婚后,他就要辞职,带着心爱的妻子远去南方,从此离开这个是非之城。说来是他的私心,但他由衷希望阿宓幸福快乐,而目前,这个条件只有他能给她。这天晚上,他难得浪漫了一把,带她去西餐厅,吃烛光晚餐。服务员用推车呈上大蛋糕,上面摆放着一枚戒指。阿宓一看,心下了然,内心平静毫无波澜,她面上却故作羞涩扭捏。当他于烛光中,深情款款地告白求婚时,她眼角滑落了泪珠。她将手递给他,于泪水中扬起嘴角微笑,说她愿意,与他执手一生。这是她为过往流下的最后一滴泪,在那之后,她的人生,将重新开始。……她曾深沉地爱过一个人,轰轰烈烈,不死不休,以为放任自身奔向死亡就是解脱。不想往后退一步,却重获新生。她原以为,只要深切爱过一个人,此后余生,就不会再遇上那样的爱,她以为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人。然而时间竟神奇地抚平她的伤口,用另一份平淡温馨的爱,渐渐消磨了过往的痕迹。当多年后,她的孩子渐长,已到了识文断字的年纪。他拿起一张报纸,摊开在她面前,指着照片中的那个西装革履,俊美成熟的男人说,“妈妈,这个家伙可真是个大坏人,报纸上说,他吞并了妻子的企业,最后以离婚收场。为谋得家族大权,毒害兄弟,据说八年前他用一场车祸谋杀了自己的亲大哥,证据都被扒出来了,他的爷爷被他气出心脏病,死在家里,他的妈妈也被他气得在医院躺着……”小小稚童吁出一口长气,看到最后展颜欢笑,“这么坏的人,可算是被警察叔叔抓进大牢啦!”阿宓微笑着听着孩子绘声绘色的报道,一颗心温温软软,当年那些痛和苦,泪和血,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远得就像前世一样。前半生和后半生,原来也可以是两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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