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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双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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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娘呆了呆, 下意识地就把手按在了小腹上,只觉得一颗心砰砰地跳得厉害,可是屏息凝神体会了半晌, 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恶心难受的感觉。

虽然心里疑惑, 却又忍不住欢喜,赶紧在旁边的秋千架子上坐了下来, 直后悔刚才走得太急太快了-------万一没当心有个什么闪失,岂不是要悔青了肠子!

这得尽快找个郎中给号号脉才好呀……春娘坐在秋千上默默地盘算了一盏茶的功夫, 决定还是先悄悄地去找翠果说一说。

淳于氏从下午一直昏睡到掌灯时分才睁开眼睛,醒过来只觉得干渴, 喉咙里像是冒了烟。她昏昏沉沉地先是叫了声“翠果倒茶”, 没人应声。

又喊了两声绣菊,还是没有人来。

淳于氏的怒意顿时直冲头顶,当下便挣扎着坐了起来, 狠命拍打着床榻嘶声喊道:“人都死绝了不成!看我病着就闹妖, 你们好大的胆子!嬷嬷!嬷嬷你死到哪儿去了?”

常嬷嬷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见淳于氏坐起来了, 忙过去扶住她道:“夫人慢些起,看起猛了头晕……睡了这一天必是渴了, 我去倒茶来。”

淳于氏一眨不眨地瞪着她, 颤巍巍骂道:“现在连你这个老东西都敢怠慢我了?我病得一个人躺在这屋里死活不知, 你们就敢一个一个地都躲清闲去了?!”

常嬷嬷体谅她生病的人脾气暴戾, 挨了骂脸上也还是笑嘻嘻的,好言好语道:

“后日就是除夕,我把绣菊她们几个打发到厨房去帮忙了。我刚才一直在这屋里的,后来听见‘西跨院那位’悄咪咪地过来找翠果,俩人在隔壁嘀嘀咕咕地也不知说什么呢, 我才出去听了听的……”

病中不知岁月,淳于氏乍一听说后天就是除夕了,不禁呆了片刻,喃喃道:“怎么这就过年了么?”

想起昔日公主府的风□□象,才过了腊八几个大管事就开始忙得不可开交,各屋各院除旧布新,厨房里更是人来人往,彻夜灯火通明,那是何等的富贵热闹!再看现在,自己孤零零躺在炕上,整个院子里冷冷清清鸦雀无声的,哪有半点要过年的样子……

淳于氏触景伤情,心中悲苦,却不肯表露出来,只问:“那春娘找翠果做什么?有什么背人的话还要偷偷地嘀咕去?”

常嬷嬷脸上稍稍露出踌躇之色,想了一会,极力轻描淡写道:“听她跟翠果说,她这个月月事推迟了,想让翠果帮她找个郎中来瞧瞧……”

尽管她刻意把语调放得极其平缓,淳于氏依旧脸色大变,瞪着眼睛哑声道:“她怀上了?”

“还说不准呢,也许是因为她吃了尹大业一枪,伤了元气,气血不足才推迟了……”

常嬷嬷怕淳于氏心里不好受,又劝解道:“若是真有了,也是好事啊。只要生的是男孩,前脚生下来后脚就叫她滚蛋!夫人以后有了两个大儿子,也可以松松心了。”

淳于氏到底意难平,思量半晌,咬着牙道:“叫刘升出去找个郎中来给她看一眼。”

翠果听了春娘的话,十分高兴。可春娘的意思是先不要声张,让她悄悄地请个郎中来诊脉,她却犯了难------别说没有淳于氏的许可她根本出不去大门,便是能偷偷溜出去请了郎中来,那郎中又不是隐身人,怎么可能不被人瞧见?

翠果想了想道:“你若不想现在就让夫人知道,那明儿让爷带你去医馆瞧瞧去?”

春娘立刻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掩口轻笑道:“不好……巴巴地先跟他说了,若是没有,我岂不是要臊死了……?”

两人正说着话,忽见绣菊走进来道:“春娘,夫人叫你过去呢,一会儿有郎中来给你诊脉。”

春娘吃了一惊,与翠果面面相觑,心里暗暗后悔刚才说话时大意了,忘了还有隔墙有耳这回事。

不过知道也就知道了,索性光明正大地让郎中来瞧瞧,也省得自己在这里费思量了。

于是应了一声,定定神,起身跟绣菊往正院来。

淳于氏绝不肯在春娘面前露了病容,早就挣扎着下了地,让常嬷嬷服侍着梳了头,换了一身朱红羽缎百蝶穿花的簇新衣裙,又重重地施了脂粉,方端端正正地在榻上坐了。只是她新添了病势,胸闷气短浑身酸痛,根本坐不住,坐了半盏茶的工夫就直想躺倒,她咬了牙一声也不吭,只让常嬷嬷拿两个大引枕垫在腰后,勉力支撑着。

春娘进门看见淳于氏的第一眼,就吓了一跳。这二十来天,她们两人各自在自己院里休养,几乎不曾见过面,这乍然一见,春娘险些没认出她来。

但见淳于氏脸上身上都瘦得脱了像,两个眼窝塌陷成了两个黑洞,大约是为了掩盖病容,脸上白的脂粉和唇上大红的口脂都涂得极厚,越发衬得她骨立形销,面容凄厉。

春娘本想着问候一下淳于氏的病情,转念一想,她病成这样了还如此盛装打扮着,自是因为不肯在自己面前露出憔悴来,自己何必还要戳她的痛处,岂不是太没有眼色了?因此便把那些问候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只装作没看见,依旧似先前一般屈膝福了一福,神色如常地叫了声“太太”,便默默地站到了一旁。

淳于氏没想到春娘吃了尹大业一枪,居然这么快就康复了。又想起翠果跟两个小丫头说的那些话,说她受伤的那最初十来天,萧岳连衙门都不去,就日日夜夜守在她床边,衣不解带地精心伺候着,喝的汤药都是他亲自一勺一勺吹凉了喂进她嘴里的,所以她才能恢复得这么快这么好……

此时,淳于氏眼睁睁瞧着春娘走了进来,腰肢柔软,脚步轻盈,脸上脂粉不施却唇红齿白眼眸明亮,那张小瓜子脸嫩得像是剥了皮的鸡蛋一样,一把都能掐出水来。

她多大来着?十八岁?还是十九岁?年轻可真好啊!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哪个不爱?何况她还为二郎挡了一枪……何况她还可能怀上了二郎的孩子……

淳于氏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妆台上的铜镜,镜中的中年妇人眼睛里早没了灵动的光彩,变得浑浊而狠厉;脸上厚厚的脂粉遮不住额头眼角的细纹,越发衬得一张脸像个经了霜的风干核桃。

曾经,这也是一张倾国倾城风华绝代的脸啊……!

淳于氏看看自己,再看看春娘,一时间只觉得五内俱焚,刚要张嘴说话,却带出了一串搜肝挖胆的剧烈咳嗽。

常嬷嬷急忙过去替她捶背,正忙乱着,便听小丫头在外间禀告道:“夫人,郎中来了。”

淳于氏勉强坐直了身子,沉着声音威严道:“带他进来吧。”

郎中还是上次替天赐瞧病的那位老郎中,人老成精,进来一瞧房里的情形,再一瞧端坐着的一家主母的脸色,心里已经有了数。当下也不多言,撩袍在圆凳上坐了,伸出三指搭在春娘的左腕上,闭目号脉片刻,忽然睁开眼睛“咦?”了一声。

春娘、淳于氏和常嬷嬷异口同声地急问道:“怎么?”

老郎中也不答言,脸上神色比先前肃穆了些,耷拉着眼皮对春娘道:“娘子可否再把右手让老朽诊一诊?”

春娘见老郎中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脸上一丝儿笑容也没有,只道不好,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因忐忑地换了右手搁在脉枕上,一眨不眨地窥着老郎中的脸色,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口。

淳于氏和常嬷嬷则对望了一眼,淳于氏扬了扬眉毛,问道:“莫非她这不是喜?是病?”

老郎中很快就号完了脉,捋着胡子一边沉吟着,一边觑了觑淳于氏的面色,心想今天属实太不走运!今儿这情形若是遇到个别的人家必能收个大大的红包;偏生这一家的正头太太瞧着是个脸酸心硬的,打赏钱就别想了,能痛快地拿了诊金走人就好。

他又斜睇了春娘一眼,心想这个小娘子也是个倒霉蛋,怎的就摊上了这么一个不容人的大妇?他上回见过春娘,印象蛮不错,因此对春娘倒颇有几分同情。

老郎中微喟一声,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向淳于氏拱手笑道:“不是病不是病!老朽给夫人道喜,天大的喜事啊!”

虽然早有预料,但经由郎中亲口证实出来,淳于还是觉得一股酸意直透脑门,连带着胸口都胀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常嬷嬷忙递了一盏热茶到她手里,淳于氏慢慢地喝了两口,冷冷地笑道:“是么!还真有了?”

春娘早已是满心欢喜,又不好表露出来,只得把头深深地低着,牙齿使劲咬着嘴唇,一声也不言语。

老郎中垂着眼皮笑道:“是啊!而且老朽看着娘子这脉象,似乎……还是个双胎。”

屋子里又是异口同声的一声“啊!”

春娘猝不及防之下已经忘了掩饰,抬头定睛瞅着老郎中,冲口道:“真的吗?您老可瞧准了?”

满脸的惊喜简直溢于言表。

老郎中捋着山羊胡子,待笑不笑地道:“不过是个喜脉罢了,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老朽还不至于看走了眼吧。”

春娘听这老头像是有点不高兴了,忙赔笑道:“是是,是我不会说话,您老别见怪,多谢您啦!”

接着便深深地向他行了个万福,脸上的笑容一不小心便绽放了开来。

淳于氏呆坐半晌,忽然仰头冷笑道:“怀了两个崽?好啊,真好,你可真有本事!不过女人生一个都是在鬼门关里打个转,何况一口气生两个?你这麻杆儿似的小身板能不能撑得住都不一定,先别高兴得太早了。”

声音粗哑冷厉,似是锉刀割着喉咙,让人听得汗毛直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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