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不如不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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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非得见交情最深的人呢?其他人不是多多少少也有一些可贵的回忆吗?那些和你一起翻墙出去的人,你曾经的同桌,那些被我们取了很多绰号的老师……哈哈,其实我也没怎么见过他们,因为一直生活在这个城市,好像永远都不会离开,所以就真的以为永远都不会离开吧,明明都有那么多教训了,怎么还是不知道呢?”

田雨桐说着说着就笑了,明明小新离开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要好好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的呀,可是自己也都没有做到吧。上学的时候,无论是高中还是大学,几乎所有人都说自己是开心果,总是乐呵呵地笑着的她,总能带给身边的人温暖,可是自己到底有把他们放在心上几分?有些人连名字和脸都对不上号吧,可是他们呢,嘴巴上说的那么好听,明明也没几个真的记得自己啊,这就平衡了吧。

“见到你就很好了。”杜晓磊笑笑,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滥情的人,感情对他来说太重,他只能将自己那份厚重真挚的感情留给为数不多的人,其他的人差不多距离就好。

田雨桐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她不是笨蛋,知道杜晓磊话里藏了什么意思。她轻轻咬了咬嘴唇,想着怎么接下一句话。

“雨桐,你觉得我和六年前有什么不一样?”还没等田雨桐说什么,杜晓磊就问。

“恩……变得成熟了,至少看起来是那样。”田雨桐有仔细地看着他,认真地回答。如果不是杜晓磊先认出她,她是绝对不敢认的,六年了,当年青涩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心事,西装笔挺的他再也不会穿当年扮潮的衣服了吧。

杜晓磊等了一会儿,看田雨桐没有下句了,有点失望地说:“好官方。”

“那你要听什么,我说给你听。”

杜晓磊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难道这个时候她还是要和自己开玩笑么。呵呵,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吧,他们只有在开玩笑的时候才是最和谐的,打打闹闹,说着奇奇怪怪不着边际的话,相互攻击调侃。但只要杜晓磊一认真起来,那么所有的话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小磊,你说,我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熟络的,我怎么记不大清楚了?”田雨桐突然扯开话题。

杜晓磊有些自嘲地笑笑,说:“貌似是自来熟。”

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对她来说都是模模糊糊的吧。突然想到一句话,那些你所念念不忘的场景根本就没出现在别人的记忆里,虽然夸张了点,杜晓磊却觉得似乎有些了解了。

“哈哈,很多人都说我是自来熟。”田雨桐哈哈笑着,没心没肺的样子,这个样子还真和当年的她一模一样呢。

“你现在也是那个样子么?一开始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后来熟了就知道是疯子。”

“疯子?你至于么?”田雨桐差不多要挥起拳头打下去了,可是最后还是没有,毕竟已经不是六年前了,如今的他们已经长大了,也不做哥们好多年了。

杜晓磊哈哈笑着,从前他就很喜欢气她,几句话把她气得红着脸除了“你”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是他那段时间最大的爱好,也是每天上学的动力。

“好吧,我收回刚才说你成熟的话。”田雨桐噘着嘴说。

“覆水难收啊。”杜晓磊还是笑着,他不想想太多,简单就好,比如现在,如果不去考虑万恶地和田雨桐的关系,只是这样开着玩笑说说笑笑,也是挺开心的,也许自己不该贪心,省的连朋友都做不了。

田雨桐坐在床边,杜晓磊拉过边上的一把椅子坐过来,说:“说说你吧,这么些年,怎么样啊,我怎么看着没以前漂亮了。”

“就知道贫。”

杜晓磊愣了一下,这几乎是那时候田雨桐对他说的最多的话了吧,很多时候,她就是这么浅浅地笑着,甩出这么一句。

杜晓磊低下头眨了眨眼睛,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从前。回忆总是美好的,经常拿出来看就会褪色的,还是好好藏着的好。

“你快说啊,最近怎么样啊,我们也好几年不联系了,你不会一句话都没有想对我说的吧。”杜晓磊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

田雨桐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就笑笑,不是没话和他说,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没话说,只是真的不知道从何开口,她根本就没有想过遇见他会是那么突如其来的事情。

“没有就算了吧,其实我也没有很想你。”杜晓磊故意说,可是他说完就后悔了,就算是气话,怎么可以说假话呢,明明心里不是那么想的,明明是想让她多看到自己一点。想着这样说的话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难过,可是她真的不在乎自己的话说什么都无所谓吧,不过是一个人自导自演自怜自卑的独角戏而已。

沉默总是突然降临,然后谁都不会说一句话,互相低着头摆弄着手,连断断续续的对话都没有。杜晓磊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小心谨慎又小家子气,因为田雨桐的一句话一个表情一声叹息就暗潮汹涌,这样的自己,怎么担当起一个家族的事业?

他觉得这个开着冷气的房间有些窒息,总是会让他不由自主地去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让他头疼欲裂。

杜晓磊站起来,说:“昨晚没休息好,感觉有些累了,先走了,下次聊吧。”

田雨桐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可是同样没有抬头的杜晓磊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不仅仅是一个借口,他真的累了,特别是刚才说的话,让他强打起来的精神一下子没了,只是觉得更加累人了。

“小磊,我结婚了。”就在杜晓磊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田雨桐突然说。

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想说“就在前不久”,可是终究觉得不该说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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