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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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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庙外大雨还在如瓢泼一般,偶尔传来几声雷鸣,这是一个糟糕的天气。

  楚骁拍了拍白夜秋的肩头,温声说道:“你先好好休息会儿。”

  他看了看几个裕王府的侍卫,“照看好她,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侍卫们看着他,他们本就是要护送白小姐,哪儿轮得到他说话,不过此时谁也没反驳,因为楚骁的语气是那么的不容置喙。

  他在瓢泼大雨中行走,他的衣裳很快就湿透了,但他满不在乎,施展轻功快速追上前方那一行人。

  “你……你……怎么!”哈巴子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黑暗的雨夜里,眼前的身影那么模糊,却又带着森森的寒意。

  这是一场杀戮,也可以说是一场屠戮,血溅在他的身上,很快被雨水冲刷,留下浅淡的印记。

  “我说过,若是再被我看到,我绝不留情,更何况,你们还伤了她。”他看着眼前的血泊,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楚骁回到破庙时,他浑身都湿透了,整个人就像掉进了水里。

  可谁也没嘲笑他狼狈,若是小攸在,一定会捧着肚皮,笑的前仰后合,那丫头,惯是个没规矩的。

  他的身上还有些许残留的血迹,白夜秋只是睁着眼,看着窗外发呆,没有过问他去了哪,去做了什么。

  楚骁靠近破庙里的火堆,尽量的靠近火光,他看着白夜秋无神的双眼,手中拧着湿衣。

  雨下了一整夜,这一整夜,白夜秋都没有阖眼,她就这么靠着墙壁静静地看着窗外发呆。

  她的眼中布满血丝,眼圈红肿,形容十分憔悴。

  雨势是在凌晨才缓缓收势,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白夜秋动了动麻木的身子,撑着墙壁站起身来,侍卫见她动了,也都纷纷站起来。

  楚骁身上的湿衣服烘了半干,后半夜已无柴火,好在他的身体还算强健,还能抵御这点寒意。

  白夜秋站稳了身子,才踉跄的迈出了步伐,脚步有些漂浮,像是踩在一团棉花上,头也有些昏沉。

  她甩了甩头,继续朝前走去。

  “小白,先吃一些吧。”楚骁将包袱中的干粮拿出,将一块饼递了过去。

  原以为白夜秋不会接,但是她接过了饼,又坐下,安静的吃了起来。

  她要好好吃东西才可以,吃东西才能有力气,她还要回家,她想爹爹娘亲了,她好想好想能见到他们。

  她吃的很快,有些呛在喉咙里,噎的她难受,旁边递过来一个水壶,她倒头就喝下,一张饼很快被吃完。

  拍去手上的残屑,再次扶着墙壁站起身,虽然还是有些无力,但已比先前好许多。

  艰难的迈出一步,两步,三步,她要回家。

  她看向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此时有黄灿灿的阳光穿过云层,那是家的方向。

  没有再去看任何人,她沉默的走着,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翻越过山河,到了一个小镇上,此时她已蓬头垢面,但她顾不得那些,她想买马,可是身上没有银子,她的行囊早已不知丢在了什么地方。

  楚骁将一张银票塞在她手上,“这是还你的,剩下的,我再慢慢还。”

  白夜秋没有拒绝,她买了马,骑上马往东边疾驰而去。

  马蹄溅起尘土飞扬,风沙覆面,将她的形容又惹的憔悴了几分。

  是海风的味道,已经快到平城了。

  白夜秋的嘴角不觉扯出一抹笑容,只是她已许久未笑,嘴唇又干裂,脸色又惨白,笑的模样十分的难看。

  似是想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样,要是爹爹娘亲见了一定十分难过,她驱马往城外河而去。

  看见水中的倒影时,她都以为是见了鬼了,还好想到了,不然爹爹娘亲怕是要认不出自己了。

  将手上的血渍清洗,可是她的手指冻的没有知觉,手上的血迹怎么都洗不干净。

  她用尽全力,才将一双手洗出手的模样。

  捧起一捧水,水很快从指缝中流走,再次捧起,将脸上的灰尘抹去,露出一张还算干净的脸来。

  接下来是发髻,她的头发凌乱不堪,简直就是稻草窝一般,她想理好发髻,可是双手抬不起来,举过头顶才一会儿就酸胀无力。

  从前都是小攸给她梳理的,其实她并不会梳什么发髻,只是想让头发别这么乱。

  一双手抚在她的头顶,轻柔的将她的发髻解开,用他的手指给她疏通着打结的头发。

  她的头发本是那样的光滑柔软,可现在确是杂乱不堪,甚至十分脏污,可楚骁并不在意,他用手指细细的替她理好头发,解开缠绕的结,又替她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白夜秋没有阻止,她任由着楚骁有些笨拙的替她理好头发。

  “你还会绾发?”她看着水中的倒影问道,她的声音很是沙哑,说出来时,她自己都快认不得自己的声音。

  “小时候替我娘绾过,现在都有些生疏了。”楚骁仔细的替她绾好,最后再簪上一只木钗。

  白夜秋只是点了点头,像是只是随口一问般,她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摆,然后又骑上马,朝平城骑去。

  平城的大门就在眼前,守门的士兵正在盘查过路人,似是极为严苛。

  白夜秋不由犯起难来,他们定然是在盘查自己,硬闯肯定也是不能的。

  好不容易到了平城,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她骑在马上来回踱步。

  “白夜秋!”

  忽有一声熟悉得声音传来,白夜秋转过头,恰见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从窗口探出一个脑袋。

  是方雨。

  他见到她,似很是惊讶,转而又垂下眼睫,懊恼起来。

  想必他一定也听说了什么,也罢,就当做没看见吧。

  马车却像这边而来,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住。

  “你是白夜秋吗?”他却小心翼翼问道,又像是自问自答般:“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是她现在太过狼狈,认不出也是理所当然。

  “你……呃……你怎么会在这儿?”他问的有些犹豫,像是十分小心。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念在从小到大的情谊,我好心提醒你,城门口的官兵都是来抓你的,你还是赶紧跑吧。”

  “我爹爹娘亲呢?他们还好吗?”

  方雨却沉默了一会儿,“总之你还是赶紧跑吧,我就当没见过你,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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