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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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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冽的寒风夹杂着细雨碎雪风沙刮在脸上,楚骁恍若未觉,驱使着马儿朝前奔去。

  前路在何处,茫茫天地间,可有他的归处。

  他一路北上,这是老头待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他出生的时候,他在战场上,母亲病重的时候,他也在战场上,如今他死了,竟还是在这儿。

  “站住,什么人?”守城士兵将他拦住。

  “我来从军。”他看着守门的士兵,眼神却是异常的坚定。

  士兵面面相觑,上下打量着他,,他的马儿不知丢在了何处,如今他一身邋遢,形容憔悴,与乞丐一般无二,他们挥了挥手,百般不奈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这些乞丐大概以为从了军就有饭吃,所以才上赶着来的吧。

  他从袖中掏出了二两银子,递到士兵的手上,“我要从军。”

  士兵颠了颠手上的银子,与对面的士兵对视一眼,才道:“好吧,我带你去营中。”

  他跟着士兵进了梁城,进了兵营,然而前头的士兵却大喝一声,周围一时冲出许多士兵将他团团围住。

  楚骁一时不查,被当场抓住。

  他不解的看向前头那名士兵,却听他说道:“此人鬼鬼祟祟,形迹可疑,竟还想贿赂与我,必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将他抓了,我去禀报将军。”

  楚骁被押着五花大绑了起来,他没有挣扎,任由着其他人将他绑的严严实实。

  羽奕刚巧在营中,听闻有喧嚣之声,他寻声望去,隐约间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抬脚走去,却见一人被绑着,仔细一瞧,这不是楚骁又是何人。

  “将军,正要向您禀报,我们抓到一个形迹可疑之人,怀疑是敌军的暗探。”士兵见羽奕过来,躬身行礼道。

  “不必,放了他。”他又看向楚骁问道:“你怎会在此?”还这般狼狈。

  士兵见将军好像与此人认识,躬身答了“是”,忙令人将绳索解开。

  楚骁看着来人,眼中没有半分情绪,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羽奕微微皱眉,想起楚将军战死沙场,心下了然,“走吧,先去我那。”便先往他的营帐而去。

  走了几步,发现楚骁并未跟上,他转身,与他的目光相碰,他看着他时的眼神,仿佛一个陌生人,甚至像是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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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他能理解,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时有了介怀是必然的。

  他也回望着他,眼中带了一丝安抚。

  楚骁却笑了一下,还是迈开了脚步跟了上去。

  那抹笑,含着无奈,憎恶与嘲讽。

  羽奕怔了一瞬,见他跟了上来也转身回了营帐。

  余下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该干嘛就干嘛去。

  “明昌,去拿些干净衣物,再那些吃食来……”

  “不必。”话未说完,便被楚骁打断,“我是来参军的。”

  “楚骁,我知你难过……”

  “不关他的事。”

  羽奕没再说下去,只示意了明昌下去。

  “你要参军?”他坐下来,看向他。

  “是。”

  “好,不过我不会给你任何职位。”

  “理应如此。”

  明昌快速的将衣物和吃食拿了进来。

  羽奕瞥了眼楚骁,示意了那衣物,“既如此,便穿上吧。”

  楚骁向后看去,是一套不算新的士兵服饰。

  “明昌,你带他去吧。”

  楚骁也不废话,将衣服裹了就走。

  临到帐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羽奕已经埋了首,在书案上写着什么,瞥见他站在门口,放下笔向他看来。

  楚骁张了张口,还是闭上了嘴,出去了。

  他想质问他,他都答应过他什么,好好照顾小白,可他呢,弃她于不顾,让她一人颠沛流离。

  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询问他,小白的死,错全在他,她就那样死在了自己的眼前,而他也不能向杀害小白的凶手报仇。

  只因她临死前,还望着那人,而他,于她而言,莫过于路人,他又有什么颜面来质问羽奕。

  如今羽奕怕是还不知道此事,那他为什么要告诉他,就让他被蒙在鼓里吧。

  这样也许,是对他的惩罚。

  如今虽然梁城已然被夺回,但是战争不会轻易结束,耶克尔军尤在虎视眈眈。

  时不时会派一只小队来干扰,边境仍不得安宁。

  经过上两次的战役,赤金军可谓是伤亡惨重,如果耶克尔军贸然来攻打的话,不定是能抵挡的住的。

  这几日楚骁在军中,成日的锻炼,若是有耶克尔军前来骚扰,他必是主动请缨,每每将耶克尔小队打的片甲不留。

  是夜,楚骁犹自在甩着棍棒,练着枪法。

  羽奕持了一壶酒,站在士兵营帐前,静静矗立了一会儿。

  楚骁早已瞥见了他,但他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仍然按照往常一般锻炼着。

  “不愿与我共饮一杯?”

  “军中不得饮酒。”

  “只是浅酌,不碍事。”

  楚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凝望着羽奕,夜色之下,分辨不清他的神情。

  羽奕走过去,与他平视,“跟我来。”

  走至一座不远处的亭中,二人坐下,羽奕将酒倒出,先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楚将军的事,我很自责。”

  “不用你自责,这不关你的事。”楚骁面无表情,仿佛真的无所谓一般。

  “你如今说话是越发不客气了。”羽奕看着他,半开玩笑道。

  “若无事,我便先走了。”楚骁板着脸,也不看他,面前的酒也丝毫未沾。

  “等等,”他叫住了他,忽而说道:“珠……小白她,前些天来找过我,后来又走了,你可知晓……算了,你又如何知晓。”

  却见楚骁猛然转过头,“你说什么?什么时候?”

  “上月底。”

  “不可能!”他皱着眉,大声说道。

  “什么不可能?”羽奕眯起眼,看着楚骁板着的脸上多的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

  上月中,白夜秋就死了,死在他的眼前,是他,亲手埋的她。上月底他也去过她的坟前,没有动过的痕迹。

  “她和谁一起来的?小攸?”楚骁试探问道。

  “只她一人,只是她夺了我的马,往平城去了,我没拦住。”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楚骁此时内心十分复杂,他惊疑不定的看着羽奕,是他骗他?不,他没必要骗他,那一定是他看错了,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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