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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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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奕接到圣旨已是腊月十八。

  彼时他正带着人赶跑了又一批来闹事的耶克尔小军队。

  突然接到圣旨,且还是急诏,虽未用命令的语气,但言语之中,已含着让他在过年之前必得回京的意思,一时令他有些无措。

  他接了圣旨,觉得必是发生了什么事。

  交代了一些事便立刻起身赶往了赤金城。

  羽奕快马加鞭,一路风尘仆仆,路上换了数匹汗血,赶到赤金城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三十,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若不是听闻了宸王之事,他也许还真以为是母后太过思念他。

  宫中正在设宴,羽奕不好一身戎装,回了裕王府换了一套正装便急匆匆赶往皇宫之中。

  大殿之上,丝竹靡靡之音传来,舞姬在酒池中翩翩起舞,好一派祥和富贵。

  羽奕目不斜视,先上前给皇帝请了安,这才看向御前,不见太后,便微垂着头。

  “裕王来了,快给裕王赐座。”

  待羽奕坐下,殿中又是一阵喧嚣。

  有老臣过来与他敬酒,道他英勇夺下梁城与越城,他都一一受下。

  他看向他的大哥,只是先前与他说了一句,之后便没再与他说过话。

  他来的太匆忙,只知晓宸王在腊八前夕反了,但不知其各种内情,如今皇帝将他召来,又是为何意。

  今夜格外的热闹,却也格外的安静,每个人看上去都是喜气洋洋的,但这些都是只留在表面的。

  羽奕本以为皇帝还能与他说上几句,可直到出宫,都没能再与皇帝说过话。

  他只能在远处看着皇帝与其他诸位大臣忙忙碌碌,他的周围亦也是围满了人,实在找不着机会。

  他本想去见一见太后,可是太后称病,一律不见客,因为就算是皇帝也没能见到太后,无奈他只好回了府。

  此时已过亥时,赤金城的街道上还是热闹非凡,各种杂耍的,挑花灯的络绎不绝。

  羽奕将车帘放下,任由马车轱辘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便是先将石头召来,详细问了宸王一事。

  石头仔仔细细的,一五一十将宸王造反一事原委说与了羽奕听,不过有关于一些密事,还是不知晓的。

  羽奕听完静默半晌,只道了知晓了。

  随后便又召来了罗卫,他已有挂心之人。



  罗卫来的很慢,只低垂着头不敢看向羽奕。

  “我让你在白姑娘身边好好看护她,你是如何看的?”

  罗卫实在是不敢看他,只得埋首将白夜秋从那间小屋出来一一说起,他说的很慢,却说的很详细。

  羽奕一直静静地听着,听到那些黑衣人的头领唤她为公主时,眉头微微皱起,但他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

  然后,罗卫踌躇了半晌,才终是一咬牙说道:“白小姐进了平城后,平城查的甚严,属下等也不敢贸然前去,等属下等进了平城后,白小姐就不在了。

  地……地上留了一摊血迹,是……白小姐的哥哥杀了白小姐,听人说白小姐当场毙命,白小姐已被楚公子带走了。”

  羽奕猛然站起,他不可置信的睁着眼睛,仿佛要将罗卫看穿。

  罗卫更是不敢看向羽奕。

  “什么时候?”

  “是……十一月中旬。”

  “十一月底她可曾去过无烟城?”

  “这……属下等没有亲眼见到白小姐的……尸身,在平城附近找了许久,本是要向王爷禀报,但王爷已然奉召回京。”

  “你说,是楚骁带走了她?”

  “是,那天平城的官兵欲上前确认白小姐,被楚公子拦下,带走了人。”

  脑海中闪过他与楚骁说起白夜秋时的场景,他是那么的震惊,那么的不相信。

  是因为他知道珠珠已经……不在了。

  那无烟城中的,又是谁?

  替身?不,那一定是她,虽然与上次一别时她形容消瘦了许多,那那确确实实是她,她一定没死。

  原来楚骁看他的眼神,竟是这个意思,那晚楚骁的神情不似做伪,听闻他见过她,那种不可置信,也不会是假的,他是也不知珠珠还活着吗。

  只是现在回想起,她看他时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物是人非的萧瑟。

  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躲过众人的视线孤身去无烟城,又急急忙忙赶回平城。

  是了,她现在一定还在平城,他要去找她。

  他当即起身,“备马。”便要出城去。

  可是他却被城门口的士兵拦了下来。

  “裕王殿下,皇上有令,明日便是年关,城门是不可开的。

  若是皇上怪罪起来,不是小的们能担待得起的,还望裕王殿下莫要再为难我等。”

  城门紧闭着,羽奕无法,只得调转马头。

  可他又如何能安得下心。

  他总会想到矗立在雪中的那抹身影,还有那把伞,和伞下的老妪那渐行渐远的背影。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出不了城,他知道,皇帝为什么会突然召他回京,可他不愿相信。

  素来淡泊名利,纵情山水的三皇兄会谋反。

  夜已深,他骑着马,向宸王府的方向而去。

  到了宸王府前,羽奕驻足望着不远处的宸王府。

  记忆里那个凉亭间会吹着和煦的微风,廊下开怀大笑的三皇兄被眼前的光景替换。

  宸王府的大门已被用木桩钉的严丝合缝,原本就高高的围墙如今更是架起了更高的屏障,就算这样,宸王府的各处还有重兵把守。

  整个宸王府,仿佛一个巨大的囚笼,只在角门处开一扇极小的窗。

  寒风刮在羽奕的脸上,羽奕只觉得这风竟要比在梁城的时候还冷。

  不一样了,好像一切都变了。

  他下了马,一步一步朝宸王府走去。

  早有士兵见他过来,将他拦了住,“此处为关押犯人重地,裕王殿下还请回。”

  “那里面可是宸王,不是犯人。”

  “此人犯下滔天罪惑,皇上仁厚,只是削去了他的爵位封号,还请裕王殿下慎言。”

  羽奕看了面前的宸王府,转身朝宫中而去。

  然而,宫门口的人将他拦下,道一声宫门落了锁,让他请回。

  又是请回,羽奕觉得,他竟也是如那笼中鸟儿一样,被关在这赤金城巨大的囚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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