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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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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

  不多时,符玉清独自进来,一身玄衣伴着他的淡漠,与昨日又有些不同,我坐在位子上并未起身,他凝视了我许久,低低叹口气,突然拱手道:“以往是玉清放肆了,望郡主宽宥。”

  “无利不起早,你是得了消息才来的吧?”

  他苦笑了两声:“郡主误会了,现在宫中局面如何,玉清暂时还不知,本想昨日晚间就来的,但觉得天色已晚,又怕打扰郡主。”

  我淡淡道:“你找我来到底何事?”

  “便是请郡主大人有大量,让我们平安经过元州。”想必还未恢复好,他脸色还有些苍白。

  我道:“我从不会主动寻衅挑事。”他舒了口气,道:“那位云小公子?”

  “你既已付出代价,想必他也不会穷追不舍。”

  他突然又一躬身,近似祈求的声音道:“还有一事请郡主准许。”自我在京中见到他便从未见过他如此低声下气。

  “我走之前想去梵音山上看看云兄,望郡主准许。”

  思量片刻,我道:“你去请绘云山庄的管事,他会带你去的。”

  “多谢郡主”,他正要离去,却突然停下,道:“郡主何其幸运曾经能有云兄为伴,云兄若是泉下有知,必是希望郡主平安喜乐一生。”说完便离去了。

  我低低道:“平安喜乐,平安喜乐?”我却只能做到平安不让他人为我忧心,至于喜乐,权当是天意吧。

  刚过午时不久,令与带着大队侍卫回了府,见我在厅中坐着,忙上前道:“郡主”

  “说”

  “今日大朝会上,圣上道自己身子早已不如以往,需要休养,今后再不理政事,全权由太子主理朝政。”

  我冷声道:“是不是与昨日和宗亲们在昭阳殿商议的不一样?”

  他忙又道:“郡主别急,当时朝上的宗亲都慌了,是太傅上前低声说了几句话,圣上便昏了过去,朝上一片混乱,后来传了太医扎了针,圣上转醒后,又道,看来真是老了,他想学圣人禅位。朝中只有少数的老臣反对,争论了一上午,在圣上险些又晕过去之前才平息了。”

  除了朝中几位老臣,哪个不是人精?怎好在朝上得罪即将上位的君主。

  我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你下次能不能先说结果,然后再开始你的说书。”白笺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声。

  令与脸色僵了僵,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恭顺道:“是,谨记郡主教诲。”

  我摆摆手:“去安排,明日我们便回启程。”他眼中一亮,眉眼皆是笑意:“是”说完大步离去。

  要回家了对于他们来说果真是件高兴的事,我冲着外间站立的一个侍卫招手,他忙躬身上前,我道:“今日便给府中侍卫放假,留下值守的,其余的去帝京转转给家小带些礼物。”他们皆是元令军出身,有家的大多也在元州,有的人怕是一生都曾来过帝京。

  他愣了愣,惴惴道:“属下们不敢”

  “白笺”,白笺笑问道:“我知道,郡主是不是要我去搬银子。”

  我点点头,“去吧。”

  白笺拽着那侍卫就走,嘴里道“先去跟我搬银子,怪沉的,郡主都发话了,你还敢拒绝,不想回清凉山了吗?”

  看到白笺煞有其事的训诫比她高出许多的侍卫,我忍不住笑了笑,起身回了梧桐苑。

  午时小憩了半刻,醒来听到外间有人在说话,虽然在极力压低声音,却还是有声音传来。

  我起身到外间,看到林奚与云帆坐在桌前在喝茶,我看云帆眉头紧锁,像是有什么事,问道:“你上午去哪了?”

  见他眼神有些躲闪,我道:“你去德惠郡王府了?”他愣了愣,低声道:“你都知道了?我本来想找个时间跟你说的,”

  “德惠郡王没同意?”

  见他失落的垂下了眸子,果然,捧在掌心中的珍珠怎么会那么容易松手,意料之中。

  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林奚见状道:“阮阮我们明日几时走?”

  “你都收拾好了么?”

  “我没什么要收拾的,也不带什么人,就林一我俩。轻装出行。”

  我道:“你看我府中这八百人能轻装出行吗?”他怔了怔,眼珠一转,“八百人太多了,住宿都是个问题。你让他们分批回去不就好了,两批人打前站,一批人随行,剩余的在我们后一站,这样,路上别说个小毛贼,就是大批山匪也不怕。”

  嗯,这样也好,我抬眼看向白笺,她笑道:“我去告诉令与”

  “等一下,先行三百人,明日一早到中州让令长带队回去。”她又问道:“郡主,那多少人和我们同行?”

  我略思索,“一百人即可,剩下三百找个指挥带着。”她歪着头算了一下,疑惑道:“郡主你漏算了一百人。”

  “那一百人等候纪家的几个小辈,他们大多都是读书人,护送他们到清凉山。”她忙点头离去。

  我冲林奚道:“你回府吧,想必侯爷也有些话要交代你。”他点头道:“那明日辰时我们在城门口汇合。”说完向云帆示意离去。

  室内便剩了云帆一人,我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有些苦涩,缓声道:“京中勋贵大多在意出身,更不要说是宗室了,德惠郡王虽是郡王,可早年颇得皇爷爷赏识,任了宗正一职,在宗室中也是很有话语权。”

  “德惠郡王府只以安一个女孩,自出生便得德惠郡王夫妇喜爱,小时候一直养在德惠郡王夫妇膝下,早年老郡王妃在的时候,说以安是郡王妃的眼珠子也不为过。”

  想起在学宫听林奚说的,道:“京中贵女众多,宗室中的郡主县主更是说不胜数,以安最初扬名于京中的时候,还是因为跟一位长公主打架。”闻言,他愣了愣,眼中满是惊诧。

  我笑道:“我该叫皇姑的,可以安却未受到任何责罚,只因为她膝盖磕破了点皮。这京中能收拾她的也就只有她爹娘,不过今年德惠郡王年纪大了,世子夫妇怕老郡王生气,也只是纵容着。”

  “云帆,我比任何一人都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心爱的女子,能和你相偕一生。”

  突然间他红了眼,眼中似有愧疚,“我,我不是有意的,我起初也是避着的,我是想和你成亲的,真心的想好好保护你一生,可是,我从未见过她那样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心中再也挥之不去。”

  看着他慌乱的解释,我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情不知所起,你不必和我道歉。”

  “去和她告个别吧”他摇了摇头,黯然道:“她现在出不了府,我也见不到她。”

  难不成一碰上心仪之人脑子便不好使了,我起身准备去前厅,走之前轻飘飘来了句:“你这么些年的武是白练的么?”

  待到前厅的路上,三三两两的遇到一些从外面回来的侍卫,有的手中拿着些小孩子玩的玩具,有的拎着个小包袱,见我路过,眼中甚是感激,恭敬的侧身行礼。

  “赵管事”赵管事头发已有些发白,走路也不像以前那么利索,“郡主”府中人都已知晓明日我便离府,几位老人情绪也都不高。

  我示意“坐下说。”赵管事颤颤巍巍的坐下,眼中似有泪光。

  我轻声道:“我们明日便回元州了。”

  “回去元州好,回元州好,殿下在那里,郡主回去必是一生无忧。”他的手一直不安的搓着的衣边。

  我温声道:“日后诚王府正门便关了,你和府中一众老人便安心的在府中养老,京郊的庄子便和几位老人分了吧。”

  他惶恐不安道:“那怎么行?那是先皇后给殿下的,我们怎么敢,郡主实在是折煞我们了。庄子上每年的出息我们也用不完啊。”

  我叹了叹,道:“地契我给你们留下,有急用卖了也无妨。”

  “郡主!”

  “你们年纪渐渐大了,往后若是有个哪不舒服的,便去绘云山庄去请张太医,若有急事,便去廉郡王府,赵惠禹会帮你们的。”

  他忽然起身跪下,似是极力忍着,哭声道:“老奴这辈子能在诚王府值了,若不是,若不是年纪大了,我,我还想去殿下身边侍候。”我忙起身扶起他。

  “我会转告父王的,”顿了顿,又道:“日后怕是不会再回来了,府中的老人就有劳赵管事照料了。”

  “郡主放心,我们早已把王府当成自己的家了”

  “郡主!郡主,王爷的急信到了!”令与急步而来。赵管事起身躬身离去。

  看到信封一角写着一个“安”字,想必外公他们还好,我忙打开看看,起初心中有些发涩,看到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笺跟来道:“王爷说的什么?”我又仔细的看了一遍。

  笑道:“父王先是说,我此时必是平安的,让我不要挂心,外公他老人家也是康健,后来又说梁禅给他的去的信,他回信道,必是圣上的主意,起初只回了两字。”

  白笺睁大眼睛好奇道:“王爷回的哪两个字?”我忍住笑,道:“妄想!”

  “啊?”她结巴道:“那,那王爷不怕,”

  我道:“后来父王说气不过,又忙写了一封,让梁禅转告圣上,元州兵马已整顿完毕,若是动了我半分,即刻发兵来帝京。”

  她嘴巴张的更大,我摸摸她的头发:“父王吓他们的,只是气不过随口说说,一起兵戈,劳民伤财。”

  “郡主也别担心,咱们的平安信也该过几日便到清凉山了。”

  “嗯”我冲着令与道:“白笺都与你说了吧?都安排妥当了吗?”

  “都妥当了,不过,他们对京中都不熟,属下想留下来,等几日消息,待太子殿下登基后,我再带他们离开。”我心中暗暗赞道,年纪不大,思虑倒是周全。遂点点头。

  “也好,那你便留下吧。”

  ***

  待到晚间用饭时,又不见云帆,白笺道:“怎么又不见云帆哥哥?”

  “先用吧,别等他了。”用饭后,白笺道:“郡主早些休息吧,我去和府中的人告个别。”

  我笑道:“去吧”,论亲密,我远远不如她,毕竟她从小便是众人一起看大的。与他们情分自是不同。

  我坐在廊下,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此时月已经不那么圆,影影绰绰的少了一边。

  院中只站着几名侍卫,忽然,隐隐约约的听到笛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我凝神仔细听,曲子那么熟悉,不就那人曾为我吹过的吗?无人打扰,我便靠着柱子安静的听着,一曲终了,再无笛音传来。

  我起身回了室内,点了沉香便睡去。

  翌日一早醒来,梧桐苑中静悄悄的,无一丝动静,我起身穿着妥当后,外间小丫头听到动静,忙端水给我洗漱。

  “怎么一丝动静都没有?”

  “院中人怕打扰到郡主,都去前厅了。院里只有几名侍卫。郡主收拾妥当便去前厅吧,白笺姐姐说在前厅用饭。”

  我点头,示意她去忙,仔细环顾了四周,最后一次再看看这院子,又去旁边的落霜院,站了许久,深吸一口气,缓步往前厅走去。

  白笺与云帆已坐在桌前等候,我扫了一眼云帆发黑的眼底,怕是一夜没睡好,也未言语。

  “先用饭吧。”只白笺吃的香,云帆并未吃几口。

  我道:“云家的人随我们回吗?”

  “暂时不回,让他们等等再回。”突然想起一件事,“和安那里的人?”

  他道:“当时指派的人武艺虽高强,但已过盛年,我昨日已问过他,他挺喜欢京中的,要把家小接过来,也会一直守着任务的。”

  待用完饭,赵管事拎着两个食盒前来,身后跟着府中的老人。“这是让厨房给郡主路上做的点心”

  白笺忙接下,递给身后的侍卫。一众人纷纷跪下,道:“郡主一路平安。”还隐隐听到哭音。

  我安抚道:“都起吧,昨日我已与赵管事说了,今后大家有什么困难去寻赵管事,天高路远,诸位也多保重身体。”

  府中老人坚持送到府门外,我道:“每年往清凉山去封平安信,父王看到也是高兴的。”

  赵管事颤颤巍巍道:“是”众人齐齐躬身行礼。

  “都回吧。”上了马车,白笺掀开帘子,使劲摆手。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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