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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三章 疑心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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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知道我防着你?”

  “我?我用别人告诉我吗?我十岁便拜在正清道长门下,师父说刚强是惹祸之胎,柔弱为立身之本,他要我整天装傻充愣。可我什么都看得懂,只是不说罢了,大智若愚,你那点小心思我怎会看不出来呢?你那些鱼莲呀,连翘,他们都不拿我当主子,他们的主子是你,我眼睛不瞎。”

  若冲喝醉了,胆子大的很,扭着祺王的脸颊,凑过脸去,近距离望着他,问:“不要和我走太近,对你不好。学学裕王,一脚踢了我,看他现在活得多好。”

  说着说着,若冲哭了祺王将若冲搂在怀里,若冲的眼泪全落在他的衣襟上。

  “你喝太多了,都说傻话了,睡吧。”

  若冲哭得更凶了:“你们只看到锦和公主委屈,都心疼她,心疼一个死人,就像你们没有对不起她一样,可我呢?我一个大活人在你们面前,我比她委屈多了,可我连这么痛痛快快地骂一场都不行!说几句心里想说,还给我一大嘴巴,你们利用我,欺骗我,提防我,我做错了什么,要你们这样对我?就因为她是公主,我是贱民?”若冲捶打着他的胸膛。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祺王将她紧紧抱住,细细分析她说的话。

  若冲身上究竟藏着多少秘密,让她如此痛苦?祺王自问。

  望着她的睡颜,脸上的泪痕,越发心疼。掏出手帕,给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翌日,醒过来时,若冲躺在自己的房中,身上一股酒气。身旁的连翘哭哭啼啼的。若冲醒了,觉得浑身难受,也起不了,睁不开眼。

  “主子,主子!”连翘唤她。

  若冲有气无力地睁开一个缝儿,问:“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主子,你都睡了一天了,奴婢怎么喊都喊不醒你,可是吓死人了。”连翘道。

  若冲喃喃念叨着:“给我喝水。”

  “奴婢这就去给主子倒水来。”而后,连翘小心地扶起她,一口一口地喂给她。

  日落黄昏,晚膳时分,文术来了,带来几坛酱菜,给若冲开胃。

  若冲与文术同食,文术指着酱菜说道:“今天一早李让先生来看你,你却是怎么也叫不醒,姐姐只好打发他回去了。这些酱菜,还是他送来的,说都是你爱吃的。姐姐怕厨房忘记了,便一直放在我那儿,特地给你送来。”

  “以前我们在青藤宫的时候,他家里人会送来,我很喜欢吃。”

  文术抿嘴笑,用罢晚膳,若冲失落地将放在门外那个给八蛋的小碗中换了新鲜食物,随后文术和若冲去了花园中散步。

  “姐姐,昨天大家给裕王贺喜的时候,我看见长公主的神色也不大好,怎么回事?”

  “公主嫁人很多年了,一直没有孩子,为了这件事没少折腾,可都不顶用。”

  若冲撇嘴:“还真是奇怪,为何皇上有这么多孩子,可孙子辈却如此单薄?”

  文术长舒一口气:“为了争权夺利,斗来斗去,别说没孩子,就算是有能不能养大都都未可知。能生的都怕在卷进争斗中去不敢生不敢娶,想要孩子的又都生不出来,有孩子算计着别家有没有孩子,乱哄哄。”

  “你们这些王公贵族也不容易。”若冲叹息。

  文术反问道:“你难道不和我们一样吗?你不会还以为自己置身事外吧?”

  “我不想卷到这些争斗中来,我只想平平静静地过一生。”若冲说。

  文术笑了笑:“多少人眼红你现在的位置呢,无论你是否愿意你已经被裹挟进来,你离开这场争斗只有两种办法,要么死,要么赢。”

  若冲用异样的眼神望着文术:“你和她们也一样。”

  文术不以为然地:“不全一样,我也不想争斗,可我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卷进这些事来。我是赵家和文家两个大家族的后人,我躲不开权利争斗,可我争的不是权利,是命,是我家族的命。有些时候我真羡慕你,没有亲族不用顾及这么多,可以活得随心所欲。”

  “要是我们能换换,我宁可活得一辈子如履薄冰。”若冲无奈地闭上眼睛。

  文术挽住若冲的胳膊:“这就是,各人有各人的命。”

  入夜。

  若冲泡在澡盆里,问连翘:“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连翘回话说:“也不知主子什么时候去了王爷那儿,大半夜,王爷抱着睡着了的主子,踹开门,给奴婢打着瞌睡,倒是叫王爷吓个不轻。”

  “之后呢?”

  连翘想了想,接着说:“主子喝醉了,吐了一地,这不,房间里的地毯都给换了。还吐了王爷全身都是,您二人是三更末回来的,王爷把您交给奴婢却还不放心,照顾您到丑时末,你也不吐了睡踏实了,王爷才回去换了衣裳洗了澡,魏公公说王爷只睡了一个时辰,便早早进宫见皇上处理要务去了。”

  “我说了什么吗?”若冲问。

  连翘仔细想了想回答:“这个……奴婢倒是没有听到,您过来那会儿都不省人事了,要是要问您说了什么,这得问王爷。”

  “那昨晚王爷脸色怎么样?”若冲问。

  连翘摇头:“王爷脸色挺难看的,今天一整天也没怎么搭理人。魏公公在刚才你和文妃出去散步时他还抽空过来问我,昨夜王爷是不是和您吵架了。”

  若冲瞪着眼,仔仔细细地回想自己说了什么,可却记不起来了,担心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来杀身之祸,顿时睡意全消,蹙眉思索。泡在浴池中,心想,想若是说了自己的身份,他会怎么处置她?想着想着,懊恼地脸都没入水中去了。

  待她出浴回房,也毫无睡意,歪了身子躺在床上,捧着随手翻来的一本书,却一个字看不进去。

  没多会儿,便听见远离传来鱼莲给祺王问安的声音,若冲愈发紧张。连翘掀起门帘,迎祺王进屋,为他宽衣。

  “王妃呢?”祺王展开双臂,问正在为她揭下厚重大氅的连翘。

  连翘含笑回答:“躺在床上看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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