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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青云之楼,三位太保谈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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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间,房门被人重重的推开了,一股让人垂涎的烧鸡香味,随着三道人影飘进了屋子。

李猿刀将那柄晴雪背起,人说背剑,他却背刀,看上去不伦不类,一手拎着从荣北斋买来的烧鸡,神色郁郁就差跺脚骂娘了,钟离昧紧随其后,怒气冲冲,脸色也不太好看,恨不得拔刀。

走在最后面的是一名身穿黑色飞鱼服的瘦高男子,步态从容。发冠不同于李猿刀的游龙戏珠,也不同于钟离昧的寻常武夫的简单发髻,则是夫子青冠,相貌平常,双眸炯炯,格外有神,面色淡然如水。

李猿刀将手中的烧鸡丢到了桌上,露出一丝笑容,“小师弟,饿了罢,为兄给你带了点吃的,你可要晓得,这是荣北斋的正宗货!”

“谢谢师兄!”谢玄作揖感谢道,看了眼烧鸡暗暗的咽了口口水,这时没有着急火燎,只是把目光看向最后面的瘦高男子,带有询问的看向李猿刀。

“嗨,跟我们师兄客气什么!”钟离昧瞪了眼谢玄,大为不满。

李猿刀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六字,随后向下一翻,两根手指向下点了点,想必是对自己的师兄有些不喜欢的。

瘦高男子斜睨李猿刀一眼,没对李猿刀的无礼多做计较,向前走了步,如君子待人,拱手行礼,笑容和煦的开口道,“你便是小师弟谢玄吧,我是你六师兄魏安君。”

“见过六师兄。”谢玄顿时怔了怔,连忙学着安澜小镇上的教书老先生,恭敬的回拜。

魏安君收手,笑意更暖。

按照谍案上来说,谢玄只是区区仆从杂役,却懂夫子礼,家风盎然,孺子可教,圣人有云“恭近于礼,远羞耻也”。他顿时觉得这新来的小师弟很不错,很有教养,比起那时候刚进来时,鼻孔朝天的李猿刀要顺眼的多。

为此,他还狠狠的教训了几次玩出大祸事的李猿刀,谁说君子动口不手的?君子有六艺,也有射御的不是?

钟离昧大马金刀的坐下,伸手去抓水壶,晃了晃发现空空如也,一脸嫌弃的丢开了,向谢玄道,“看你这家伙饿坏了吧,跟我们不用见外。”

谢玄这才笑吟吟的道了句谢,伸手接过烧鸡,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油纸,不愧是洛阳城著名酒楼的菜品,烧鸡卖相上佳,嫩而不肥,肥而不腻,金黄色的油珠如珍珠点缀,让人瞧上一眼便食欲盎然。

谢玄在一旁狼吞虎咽,三名师兄先后落座,昭庭卫四位太保,各据一方。

魏安君脸有忧色,缓缓从衣襟的方寸物中取出一根白意森森,有淡淡黑烟萦绕的枯骨,放到桌上,随后又掏出一卷泛黄色的古朴画轴,徐徐摊开。

画卷展开,正在撕啃鸡腿的谢玄好奇的瞥了眼,觉得上面的图案好生古怪,过了片刻,才蓦然惊觉,这幅画卷竟是整座洛阳的堪舆图!

李猿刀提手拿起白骨,皱着眉头,仔细端详一番后,伸手将白骨上的飘向谢玄的黑烟拍散,脸色凝重,“以骨为媒,偷梁换柱,且替身之物还是大炼妖骨,这是魔庭闻禅堂的手段……那个逃掉的家伙与鱼龙案有关?”

“正是。”魏安君点头。

魔宗?

正在大啃鸡腿的谢玄双手一滞,头低的更深了些,耳朵却竖起,听得仔细。

少年记得楚白的话的,涉及到魔宗,他无疑十分的上心,在两位驿卒大叔坟头发下的誓言,少年必然会说到做到的。

少年低垂的目光有点冷,更有些坚定,顿觉嘴中的鸡腿,也无了半点滋味。

窗外月明,银辉凄冷如泪。

硕大的洛阳城,有蝇头百姓的祥和安逸,也有富贵大家的歌舞升平,可在这片盛世气象之后,是云诡波谲,腥风血雨。

一场场、一处处搏命厮杀,皆在人群看不见的近处。

今日早晨,太阳东升之时,少年还在行刀蒲上苦苦支撑之际,李猿刀与钟离昧两人离开昭庭楼,去寻魏安君。魏安君正在洛水边的南苑渡口领着雁南卫总旗余长海及数十名锦衣卫布下天罗地网,截杀一名身份暴露,正欲北上的魔宗中人。

见截杀魔人,说不定从其口中掏出点什么东西来,让六扇门的家伙们吃瘪嫉妒,两人顿时好生的欢喜,难得的没有招摇过市,小心翼翼混迹在人群中,静等时机抓人。

直至午时,那名商贾打扮的魔宗中人才领着三五小厮才现身,浑然不觉自己落入昭庭卫数十双眼眸之中,不疾不徐的坐上小舟,前往洛水北岸。

河岸杨柳依依,小舟行至洛河中央,随魏安君一声令下,锦衣卫们一齐出手,令他们万万没有料到,不过五境的魔人惊觉不对,立即逃遁,各种稀奇古怪手段层出不穷,钟离昧、魏安君两位六境的大修行者及身处五境的李猿刀,三人合力沿洛水追杀了数十里,最后居然让他逃了去。

堂堂北镇抚司昭庭卫三名太保,连七境修行者都可杀,竟然奈何不得区区一名五境魔宗,怎能不让人心生郁闷。

若是此事流传出去,给六扇门那班人听进耳朵里,怕不是被他们笑掉大牙?

“两日前我就截杀过他一次,这根白骨便是他逃离时,以脱骨代身之法所留下的。”魏安君轻声道,手指按在堪舆图中洛阳城中大明湖上,脸色依然风轻云淡,“据边关来的消息,此时潜入洛阳的魔宗中人估计有数十人,图谋甚大。”

脱骨代身?仙……魔法?少年将脸深深埋在烧鸡中,却将魏安君的话语暗暗记在心头,日后有机会,定然了解这魔宗的法术。

钟离昧和李猿刀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与忧色,过了片刻,钟离昧哈哈大笑,“怕什么,反正天塌下来有六扇门的那群蠢货先顶着。”

李猿刀击掌附和道,“七师兄所言极是!六扇门这几日可张狂的紧,什么案子都要自己抓,就差没把我们北镇抚司的大门堵起来了!”

“那群蠢货,不知是否还记起,我一人一刀悍入六扇门的事情!”

魏安君瞪了眼两位从来不嫌事儿大的师弟,知道这些天六扇门的人实在太过分了些,怪不得他们有所怨言。手指在堪舆图上点动,“长明巷、飞鸢桥、小灵山、胭脂湖都发现了魔宗中人的踪迹。”

每点一处,堪舆图上便有一抹明亮的光芒亮起,钟离昧和李猿刀收起了嬉笑神色,起身俯在桌上,认真的观察其中规律,不时出声交流,可是他们几人交谈许久,反而更加疑惑,魔庭这次行踪,如羚羊挂角,无踪可寻。

“不想了!”钟离昧晃了晃脑袋,让他想这些类似阵法之类的,头疼,“告于五师兄了么,他晓得的多,说不定能够找到规律。”

“五师兄昨夜回信,暂时寻不出头绪。”魏安君摇了摇头。

“既然连五师兄看不出什么,那问问四师兄,四师兄那里传来了消息么?”李猿刀双眸在堪舆图上扫动,神色严肃。

魏安君再次摇头,“未曾有过消息,魔庭此次行事极为缜密谨慎,大师兄猜测,可能是那位魔主定下的密策,并未支会魔宗圣女。”

李猿刀沉思了会儿,开口道,“要不行我去趟终焉山,此事魔宗下了这般血本,若是指望六扇门那群蠢货查出个一二,当真不现实。”

魏安君沉声道,“不急。”

他看了眼全然没有心思吃饭的谢玄,收起洛阳堪舆图,歉意的一笑,“小师弟,青冥天下的高远,凡人仰望不可触摸,瞻仰羡慕。可青冥天下间的生死险恶,阴谋诡计远胜浩然人间,站在青冥天下中,就该肩负浩然人间的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们锦衣卫,拱卫国度,当仁不让。

谢玄神色肃然,放下了手中油腻的鸡翅,双手抱拳,“师兄,师弟记住了。”

“小师弟,别听他那些啰里八嗦的大道理,都是放屁!”钟离昧很是嫌弃魏安君那些穷酸迂腐的大道理,站起身,将白骨收入方寸物中,毫不客气的拆台道,“管那些放下碗就骂娘的东西死活作甚!”

李猿刀伸出大拇指,“啧啧,真人不露相,七师兄所言高明!”

魏安君淡淡瞥了两人一眼,眼神中有责备之意,可又不好苛责。他又扭头深深看了眼少年,叹了口气,拍了拍少年肩膀,勉励数句后,走出了厢房。

钟离昧也随之走了出去,手中按着绣春刀,一边嘀咕道,“哪天抓住了那条滑不留手的小泥鳅,要把他屎都打出来。”

小小厢房内只剩了李猿刀和谢玄两人,灯火飘忽。

李猿刀懒散的将整个后背都靠在椅子上,从腰间的方寸物中取出两套叠的整齐的黑色飞鱼服,放在桌上,道,“从今日起,小师弟你便算是入了大道,进了这座青冥天下中了,也便是我们锦衣卫中的一人,这是你的衣服。”

谢玄微怔,随后重重点头,面露喜意,匆忙的找出一块无用的破布,将手上的油渍擦拭的干净。

“这件飞鱼服你且穿上,一日入昭庭,今生为昭庭。”李猿刀又道,坐正身子,语气郑重,“谢玄,第六代昭庭卫,第十三弟子。”

谢玄面色肃然的站起身,并没有扭捏,脱下寻常杂役所穿的粗布青衣,工整的叠在一起,换上了绣蟒飞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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