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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阙月楼前,昭庭太保相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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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轿子中的谢玄蹲在靠座上,捂着肚子抬起头看着轿顶,顶上是风云际会的图案。

外面的话他是听进去的,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终是嗅到了话语里面溢出来的阴谋的味道。

少年望着以前从未见过的风云图案,面色凝重。

前面路还很长,少年绝不退缩。

少年知道,有些座大山,压在诸位师兄师姐的身上,可会有一天,他从师兄师姐的庇护下走出,与他们一齐将大山扛在肩头。

两座绿呢帷轿在雁南湖畔的一座幽静小院前停下,宇文翰心事已了,自然带着北府兵们离去了。

院前既无花枝招展的姑娘揽客,也无奔放艳丽的花卉,只有两尊石狮子镇守门庭,旁边放着几盆翠绿欲滴的幽兰。若说将小院两旁簇拥的寻常青楼是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这座教坊司辖下的阙月楼就是略施粉黛的小家碧玉。

三进三出的院落,谢玄紧随着李猿刀走过第一院,第一座院落唤作“云起”,中间是一条汉白玉铺砌的大道,长达二十余丈。大道之上,浮刻有无数云纹,大道两侧两侧,皆是厢房,厢房门扉紧闭,之内有士子的吟诗作颂声,在琵琶古筝的丝竹声中,诗词更显悠长。

少年有些拘谨又带着几分好奇的四下张望,眼前的场景如何与他想象中的场面也是对不上的。

“倒像是韩进士家。”少年小声嘀咕道。

他有几许的纳闷,按照小镇说书人说起的,亦或是那些汉子们交流中,胭脂扑面、花红酒绿才是这里该有的景象嘛,为何偏偏是老先生口中的“闲逸雅远”?

来自安澜镇这个小地方的少年哪懂这种故作“高山流水”的雅致,若是如其它那般花红柳绿的青楼相同,这里的清倌人,哪来比那些青楼花魁高出数倍的价钱?

汉白玉大道走到尽头,越过“鹊门”,第二座院落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荫荫桂树下的五色石子小径曲折深幽,几栋造型别致的小楼散落其间,每座小楼的三楼乃是一座阁楼,上面有貌美女子吹奏各类乐器,乐声悠扬。

“玉琼”这名字,与眼前的仙境相映得彰。

少年目瞪口呆,仰头看着阁楼上抚琴自和的清倌人,白衣飘袂,顿时觉得,天上人间也不过如此了。

院落尽头,是两座阙楼,入了中间的云纹大道,这才来到艳名四海的阙月楼,阙月楼依立园中的小湖畔,共有四层,气势恢宏,勾檐雕栋间,有珠宝点缀,精致华贵,给人种雍容大气之感。

小湖中心有一座水榭,榭中的石桌上围坐着四人正在饮茶。

钟离昧一身黑色劲装打扮,按刀而坐,目光四处乱飘,显然心不在焉。

魏安君一袭儒家青衫,泰然自若的吹拂茶水,淡淡的对身边的总管问道,“总管大人,那人何时出来?”

这些日子,几位锦衣卫的太保在那位从掌心逃走的魔庭暗子后,纠集诸多锦衣卫,更让北府兵协同,几乎将洛阳城城内城外翻了个底朝天,借此顺藤摸瓜,终是寻到了蛛丝马迹,寻出了另外一名潜伏已久谍子的踪迹。

今日阙月楼,不过收网而已,为了不让之前一幕重演,他们不敢掉以轻心,将手中的大网,编织的更紧一些。

“小官哪里敢称总管,”身穿朝廷六品官服的阙月楼总管拱了拱书,苦笑道,“上官大人,我真的不知,那位豪客待上两个时辰的也有,四五个时辰的也有过。”

按说品秩,锦衣卫总旗也不过七品,比他这堂堂朝廷六品礼部官员还要低上一些,可他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这些人可都是祖宗!他娘的祖宗十八代!阙月楼总管瞥了眼对面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副精铁盔甲的温酒,又低眉扫了眼散落在各处,由镇海卫乔装打扮的来客,心中早已和锦衣卫们的祖宗们打上了交道。

这些凶神若是和那个魔人的豪客打起来,可不管阙月楼花了足足百万两银子才建成的,更不管里面听竹赏乐的是哪位世家公子、哪位朝廷高官,斩妖除魔才是他们眼里的第一大事。

若是打坏了阙月楼,他头顶上数千两白花花银子买来的乌纱帽不保,若是打伤打残了某位公子,那可是小命休已,那些世家对锦衣卫敢怒不敢言,只能拿他这个小小教坊司小官撒气,捏死他还真如踩死蚂蚁一般。

“那便等吧。”魏安君放下了茶杯,轻声道,“茶很不错,清雨毛峰,一如千里苍黛之奇险秀峻。”

脚步声而至。甫一踏入这座名为“婵娟”的院落,谢玄便见到了亭中的几人,惊喜的出声喊道,“七师……”

李猿刀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压低声音道,“可别忘了此行的目的。”

谢玄悻悻然的耸了耸肩,李猿刀转过身去,向着湖中小亭走去,一边继续低声道,“谢小子,现在出现在院中的皆是镇海卫,记住他们的所站立的位置,这是阵法‘临江仙’,日后你会学到的。”

“哦。”谢玄应道,扭头张望,目光触及之处,那些看似无所事事、各种打扮的锦衣卫向他点头微笑,他同样的笑着回礼。

扫视一周,他也不懂那些锦衣卫的站法有何奇妙之处,可他还是牢牢记在了心中。

步入小亭,李猿刀拍了拍温酒的肩膀,示意给自己让上一个座位,温酒瞪了他一眼,冷笑的拉过身边的谢玄坐下,摸了摸少年的头发,这位大髯客爽朗大笑,“谢玄,真有许些日子不见了,这一身华服,真是无比贴切。”

“师兄好。”少年笑着回礼。

李猿刀站在谢玄的身边,摸了摸下巴,阙月楼总管何等的人精,忙不迭的站起,微微鞠身道,“上官请坐。”

李猿刀大马金刀的坐下,伸手给谢玄倒了一杯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这才问道,“那魔人在哪间厢房?”

魏安君脸上浮起一丝忧色,钟离昧站起身只见身影一闪,便落在了赵斋子的身后,未等赵斋子反应过来,按住肩膀的双手的手心中闪过一道符文,没入了赵斋子的身体内,竟是一道“神仙锢”。

赵斋子双眼茫然,忽的光芒一闪,明白了钟离昧为何对自己出手,茫然散去,充斥整个眼眶的是急切关心还有几分的愤怒,怒向钟离昧看去。

牙关死咬的声音众人可闻。

钟离昧干笑了两声,拍了拍赵斋子的肩膀,“不好意思,赵斋子,公事公办不是?倒是委屈你了。”

魏安君轻磕石桌,一缕刀意从指尖涌出,如水中涟漪扩散而去。待布满整面石桌,十数刀意浮空而起,在空气中纵横编织,快若惊鸿,有华厦从桌面平地而起。

须臾间,由刀意所构架的阙月楼稳稳落在茶桌之上,魏安君手指轻点其中一处,叹了口气,“正是清影阁。”

这种神乎其神的法术让谢玄目瞪口呆,双目粲然,如见到了一方新世界。微微张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刚刚触及楼阁,便感觉指尖一痛,猩红的鲜血从指尖的细微的伤口滴落。

“这招名为潜龙。”魏安君瞥了眼凑着头,好奇四下打量的谢玄,笑着为他解释,“刀意可至刚至烈,可也至阴至柔,能劈江斩海,也可穿针引线。潜龙这招,便是将刀意淬炼到细微的极致之处,与你心意相通,心中所想,刀意便变幻何种模样,若是你刀意能够蕴纳高山大海,那以刀意构造一座仙中楼台也不是不可能的。”

“噢,小师弟受教了。”谢玄收回目光,神色庄重的拜谢道。

他不禁在心中暗叹师兄的修为之高。

说完,少年皱眉想了想片刻,问道:“十二师兄与七师兄会吗?”

“我是练气士,这种手段我是学不来的。”李猿刀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真是哪壶不提哪壶,若是他能做到,早就凭借着一身雄厚气机去挑战楚白了。

钟离昧倒是不以为意,哈哈大笑道,“这就是老娘们绣花的细腻心思,学他作甚,一道刀罡十九尺,那才叫痛快!”

谢玄少年心性的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了。

夏日的风吹来,带着一丝躁意,抚在众人的脸颊上,似乎勾起了心中的那股涌起的杀意。

“现在只能等魔人出来,”钟离昧拍了拍赵斋子的肩膀,若不是一记神仙锢,赵斋子说不得就得冲上去与那魔人决一死战,“好生的麻烦。”

亭中顿时沉默起来,若是换作另外的清倌人,昭庭卫诸人断不会如此缩手缩脚,李猿刀守住去路,魏安君负责布下阵法,钟离昧上去不过几刀而已,小小四境魔人手到擒来。

茶水轻动,恭敬站在一旁的阙月楼总管心思稍定,若是冲进去打起来,他可真是欲哭无泪了。

在亭中沉郁的几人没有察觉,在阙月楼的后屋之上,江红妆小心翼翼的从屋脊上探出小脑袋,向下看了一眼,吓得连忙缩了回去。

“我的个大师姐、二师姐、三师姐的大师父、二师父、三师父呦,怎么又冒出了两个六境的家伙,吓死了,吓死了。”小姑娘躺在青瓦上,小手不停的拍着胸口,真是吓坏了。

打不过打不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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