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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少年往事,六扇门中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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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麻烦。”马夫缩着脖子,感叹道,令人惊奇的是,连嗓音也为之改变了,满是中年男人的那样的沧桑,“瞧我这操劳的命。”

马夫探出脑袋朝着外面瞧了几眼,并无他人,又凝滞体内气机,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玄黑色的令牌,上面有朝廷定下为司法之兽獬豸的浮绘,栩栩如生,如同活物。令牌握在手心,马夫驱使一丝气机灌入,白色的荧光如游蛇疾行,沿着浮绘的线条点亮。

“快来人,老子撂担子不干了!”当整个獬豸完全点亮之时,他将令牌放置嘴边,大声囔囔道。令人诧异的是,他又换回了那副年轻嗓音。

话音落下,他将令牌再次小心翼翼的收好,放在胸襟内的贴身衣物里,步伐摇摇晃晃的走回去,轻轻跳上到马车上,抖搂着二郎腿,摇头晃脑,百般聊奈的等待同僚的到来。这样清闲的时间,可是不多的,毕竟那位指挥使大人,都是把他牛马使唤的。

北镇抚司在洛阳城北鱼尾巷,著名的诏狱亦是在此。而大理寺则在洛阳城南狮头巷,同样大名鼎鼎的刑部大牢也在这处,原因无他,六扇门就在大理寺内,刑部大牢也是分由六扇门管理的。

六扇门,总辖天下衙门捕头,刑部最为倚重之部门,外人眼中,如锦衣卫一般神秘而强大,各个书楼里中,说书老先生的流传的故事,也比锦衣卫来也是不少的,比起锦衣卫在平凡人眼中抵近山上道门冷酷如刀的气质,他们更多了些人间味。

一座洛阳城,两座大晋最令人恐惧的机构,几乎以皇宫为轴相对。两部门其权责相有交叉,自而明中暗里皆有冲突,自设立以来,就成了一对冤家对头,往年往日,双方皆有因抢着办案而大打出手的事儿。

未让马夫在小巷中焦躁的等待多久,便匆匆赶来了两人,皆是一身寻常人家的市井便服,若是如谢玄那般穿着飞鱼服出门,是在太过招摇过市,会白白生出许多不需要的麻烦。

许顾与未鞅走进狭长深幽的小巷中,抬眼便见到坐在马车上无聊抖腿的家伙,许顾一脸笑意:“我的刘大捕头,你若是撂担子不干,指挥使大人可是要把我给宰了。”

“宰了你关老子屁事,要不,放几根爆竹庆祝下?”姓刘名景仁的家伙满不在乎说道,他对这位自己的统领可是整个六扇门一脉相承的没有半点的好脸色,可见到许顾后面黑衣背刀的少年,吓得跳了起来,“你这家伙不是在大理寺春寒宫么,怎么出来了?指挥使大人终于看我不顺眼了么!”

一身黑衣的少年瞥了眼臭名昭著的家伙,面色冷漠的生硬道:“你的账先欠着。”

“欠着?”刘景仁长吁口气,眼珠转了转,跳下马车,凑近了些讨好的谄笑道,“就不能赊账?不还钱的那种。”

未鞅嘴角抽动,双眸陡然凛冽如锋,一只手慢慢摸向身后的刀柄,无形的杀意溢满透体而出,四散荡漾。落在高墙墙头憩息的乌鸦们,被这股凌厉刀意所惊,顿时吓得怪叫几声,忙不迭的拍翅而逃。

“别动手,欠着就好!”刘景仁连忙道,这位小祖宗真是惹不起,近乎预定了下任六扇门指挥使,若是真的来上一刀,都没地方说理去。

纵观青冥天下与浩然人间,都找不到如六扇门这般古怪荒诞的修行宗门,按照钟离昧的粗鄙的评价“蝎子拉粑粑,独一份”。

大道朝天,修行修心修真,虽流派无数,可无论是哪一个宗门道与术都是一脉相承,就连锦衣卫昭庭楼也不意外。李猿刀虽然修行的是与师兄弟截然不同的练气士,但功法根底,依然是《寒食录》衍生而来,道相同,术不同罢了。

六扇门与整座天下截然不同,未有大道上的一脉相承。六扇门捕头众多,四境之上的修行者也不少,可这些修行之人身世比起锦衣卫们还要复杂,锦衣卫们大多是办案时的孤儿出身,可六扇门有从小在六扇门内长大的门内弟子,也有成年后的山野散修投奔六扇门的,甚至于还有山上宗门的叛逃弟子。

简直三教九流皆有,龙蛇混杂。六扇门来者不拒,只要通过了入门考核、有用、受得了六扇门的规矩,且不私通外人,就能得朝廷的俸禄与资源修行。

至于功法,加入六扇门前自有功法甚好,没功法的也不打紧,六扇门的藏书阁虽无锦衣卫那般奢侈,可依然算的上底蕴丰厚,各类功法林林总总数百种,有优有劣,瞧着有缘的,拿出去修炼便是。只不过有条铁律,出门办事,捉对厮杀,有用没用,必须身悬不良刀,哪怕做摆设也行。

所以整个六扇门内,有人修的的是正宗的山上仙法,也有修的是世人唾弃的森罗鬼道,甚于有人在琢磨妖道,可谓乱七八糟,乌烟瘴气,令人惊奇的是,朝廷不去管,这些大道不同,互有针锋,甚至大道相争的一群人相处居然挺和睦的,几百年来未曾出过大的篓子。

至于功法怕是被有心人泄露,当真六扇门的赫赫威名是缉盗抓贼抓出来的?

刘景仁便是自带功法来六扇门修行的一拨,与其他人拜入六扇门不同,他是被指挥使大人专门在南疆的十万大山里寻了大半年抓来的,不良刀架在脖子上:要么加入六扇门,要么长眠青山绿水,随你选!

他所修行的功法,极为诡异,名为“蜕蝉”,也不知是哪个上古遗落的流派,任八境修行者也看不出是练气士还是修意者,论战斗而说,简直不堪一击。明明四境的修为,却连个二境的修士都打不过,更加惊悚的是,此外功法能够随意变换面容,根底之深,连七境修行者都无法识破。

入门之初,心怀不满、只想逍遥天地的刘景仁几乎将六扇门上下捉弄了个遍,未鞅未曾例外,与未鞅的矛盾由此而来。

长巷幽幽,高墙森森,阳光都无法越过高耸的院墙,投射入小巷内,这让小巷在夏日里生有几分阴冷。

侯门似海,两丈有余的院墙便是代表身份所在,阻隔平凡百姓于另外世界的藩篱,让那些人只能隔着冰冷的青砖墙,憧憬里面的世界。

许顾倚在墙上,向外瞥了眼,街上人踪寥寥,“咳咳,说正事。”

“指挥使大人英明神武,能让我去蹲守那个新入门的家伙的决定高明,大大的高明呐!”即便指挥使大人不在眼前,刘景仁还是翘起大拇指,一脸真诚道。他是不忘拍马屁的,这已是他的习惯了,这些年来,他拍的马屁若是拿箩筐去装,恐怕大理寺已经装不下了。

“说正事!”许顾板起脸,手指身边的未鞅,怒道,“你要再废话,我让未鞅找你算总账!”

未鞅闻言抬起头斜睨刘景仁一眼,刀意再起,一手再欲摸刀。

“当然当然!”刘景仁眼皮跳了跳,连忙道,“两个小家伙真是太憨厚了,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套话,犹见我老家那憨蠢的山鸡。”

刘景仁看似憨憨的笑了笑,真如淳朴的老农,但眼神中的狡诈,闪烁明光。他向谢玄套话的手段极为高明,将所求目的打断分散放在闲谈之中,较为敏感的,皆是旁敲侧击,许多话题更只是浅尝即止,却能顺着极少的消息管中窥豹,直指核心。

他沉吟片刻,就将谢玄与他闲聊时说起的话儿整理捋顺,精简细要,一一与许顾说了。

最为重要的是关于鱼龙案,谢玄虽然仅仅说过些不重要的消息,可刘景仁以此蛛丝马迹,顺藤摸瓜,竟猜出谢玄所知事件的七八分。洛河畔、阙月楼,锦衣卫与魔道厮杀,这些六扇门是知晓的,可是魔人出现在飞鸢桥、小灵山、长明巷、胭脂湖这几处,他们是不知,同样的,他们也在其他几处发现了魔人的踪迹,锦衣卫也不知晓。

这可是重大的消息!相互辅证,或许能够从中寻找出鱼龙案的一丝线索。

这座洛阳城,可不能事事让锦衣卫拔得头筹。

“这事干的的漂亮!”许顾向刘景仁伸出大拇指,“指挥使大人说了,有功当重赏,未鞅的账消了!”

“你我回去禀报指挥使大人,分派人手去那几处看看。”许顾连忙又道,起身离了墙边,坐在马车之上,顺手把刘景仁推进车厢,“我来驾车,走!”

马车未动,车厢里伸出刘景仁的手,拽住了许顾的衣服。刘景仁面色犹豫,思考许久,最后还是说道:“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许顾断然道。

“那个小家伙的身世我们都了解,从户部取来的资料来看,稀疏平常的紧,”刘景仁斟酌用词,“可我觉得这小家伙身份极为古怪,他生活里面的安澜镇,更是诡异。”

“事情怕不是远没有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许顾奇道:“诡异什么?不就是无意中卷进庙堂争斗的可怜家伙么!”

刘景仁便将谢玄的事儿捡着要点说了,这些谢玄闲谈中说的详尽又细琐,热心肠的驿卒、邋遢的老道人、天骄妩媚的周幽,高门大院的韩进士、私塾里古板的老先生,所有与谢玄有所关联的人物,慢慢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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