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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人肉挡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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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渊瞄了一眼承翰的伤口,不过是须臾的功夫,黑衣人的长枪已经送了过来。眼看就要刺进洪渊的咽喉,她才回过神来。

  万仞剑一挥,直直刺向黑衣人胸膛。可是还是晚了一步,枪尖来的更快。

  千钧一发之际,眼前黑衣一闪,随之是“噗嗤”的金属入肉声传来。

  是承翰。

  他奋起一跃,挡在了洪渊面前,使得原本会刺破她咽喉的长枪,穿入了他的琵琶骨。

  与此同时,洪渊的万仞剑也刺入了黑衣人胸膛。

  黑衣人极速后退,长枪随之被拔出,带出一溜血珠子。

  承翰吃痛后仰倒地,洪渊忙去扶了一把,就见黑衣人已经退到船尾,即将隐回芦苇荡。

  她暗骂一声,轻轻将承翰放到甲板上,起身就要去追。脚尖交替轻踮,几个起落,就追到了船尾。

  黑衣人已经退回到芦苇荡中,芦苇雪白,黑衣人行动间掠过芦苇叶,引起一阵乱颤,依稀可以辨别她的逃跑路径。

  洪渊一边扒拉着芦苇荡寻找,一边小心脚下淤泥沼泽,手上脸上划出了许多细小的划痕。却也顾不得在意,只是紧盯着不放,紧追着不放。

  可是黑衣人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身形如一只鸦雀,在芦苇丛中穿行不歇,不一会儿便失去了踪迹。

  洪渊站在一方略微干燥的地方,举目四顾尽是白花花的芦苇荡。来自四面八方的风吹来,芦苇摇摆,发出“沙沙……”的声响。

  黑衣人,找不见了!

  回望来时的路,哪儿还有来时的路。视线所及,全是密密麻麻的芦苇。

  靠!这是什么鬼地方?比迷宫还迷宫呢?

  她往疑似回去的路上走了走,左冲右突,越走心里越没有底。只得以芦苇杆为借力点,纵身一跃,脚尖轻触高低不一的芦苇杆,步步跃起,视野才算开阔些。

  认准了芦苇荡中水路所在的位置,跌跌撞撞地往那边掠去。

  终于回到了甲板上,方才承翰倒下的地方只剩下一滩血,人已经不见了。甲板上值守的船员迎过来,满面焦急,“姑娘快去船舱里看看公子吧!血一直止不住的往外渗!怎么办呀?”

  话音未落,她已经往船舱那边走了。

  船舱的床榻被船员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不透气,洪渊好容易扒拉开人群,只见承翰直挺挺躺在那里,面色煞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呈现青紫色。

  琵琶骨上用白布包扎了,但是黑色的血却不断涌出。

  他,中毒了!

  洪渊慢慢揭开白布,只见伤口边缘很不规则,深可见骨。只看一眼就能想象当时的撕裂感,而那颜色不正常的黑血,更是刺目。

  “嫂子,大哥的伤怎么就是止不住血呢?这样流下去,怕是就要没命了!”掠影着急的问道。

  洪渊皱眉,“他不光是受了刀剑伤,枪尖还有毒,他中毒了!”

  “什么?这是什么毒?”掠影趴过来,仔细端详着伤口,聚集鬼神的眼睛都快斗鸡眼了。

  洪渊冷冷地说:“我怎么知道?”

  “大哥可是为你受的伤,你不能……”

  “我知道!”

  忽然,承翰浑身一颤,嘴里大呼:“洪渊……洪渊,快躲开……”

  洪渊眼神黯然,于他而言,她不过是一个被送过来膈应他的教坊女。何至于被如此珍视?为了护着她,如此拼命。

  如果不是他,现在躺在这里的可能就是自己了。不,情况可能更糟。这还只是穿过了琵琶骨,如果不是他抢在身前替她挨了这一枪,那枪尖就会刺穿她的喉咙。

  就不仅仅是中毒那么简单了,可能已经去地府再报到一次了!

  掠影见她出神,有些急,提醒道:“知道归知道,怎么办呢?这样下去,大哥就没命了!”

  洪渊抿了抿唇,伸手就在承翰身上连点了几处穴道,黑血渗出的速度慢慢变缓。

  掠影惊喜地晃起了她的胳膊,兴奋的说:“你看,你看,不出血了!大哥有救了,你还真有两下子……”

  “没用!只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罢了!”洪渊面无表情的说。

  “为什么?”

  “我只是封住了他几处穴道,暂时止住血。可是他体内的毒没有解,仍旧会危及性命。除非找到解药,不然,结果都是一样的。”

  掠影一愣,声音带着哭腔,“那怎么办?水匪都没抓到,去哪儿找解药?”

  洪渊眸中闪过一丝决然,起身望向窗外的芦苇丛,悠悠说道:“火烧芦苇荡!”

  “火烧芦苇荡干什么?”

  洪渊瞥了他一眼,“把他老窝端了,我看他还往哪里藏!”

  说完,就抄起桌上的火折子,往船舱外面走。

  掠影忙追上去,“不可,不可呀!水火无情,又有风作势。把咱们船烧着了怎么办?就算烧不着,这芦苇荡绵延近百里,咱们还没行一半呢!火一旦烧起来,咱们就是被火包围了!”

  洪渊绕船一周,指挥着船员,把船听到水中央,尽量离芦苇丛远一些。漂浮在水中的芦苇枯枝,也全部往芦苇丛中扔。

  任由掠影叨叨了一路,愣是正眼都没看他。

  “喂,给你!”

  一个稚嫩桀骜的声音传来。

  洪渊低头看了看,是太子。他小小的手里捧着三个火折子,努力举到她面前。

  “谁让你哪来的?”

  她说着,就毫不客气地接过来了。

  太子一扬头,“除了你,谁敢使唤我?自然是本太子想的周全,想快点烧了这芦苇荡,一只火折子怎么够?”

  洪渊轻笑一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算你聪明!”

  太子捂着被弹处,嚎啕:“放肆!”

  洪渊唇角一勾,绕着鱼鹰船的四周,开始扔火折子。

  第一个火折子扔出去了,芦苇丛接触到明火,一下子就燃了起来。虽然芦苇底部全是潮湿的泥沼,或者是水流,但是上方却是干燥的很,火头借风势又涨上去两尺高。

  四面八方的风,抛向四周的火折子,百里芦苇荡瞬间燃起了滚滚浓烟。不少鸦雀呱呱乱鸣,却不见周边的芦苇荡有大幅度摇晃。

  洪渊眸光比火光还亮,攀上船舱顶部,举目眺望。眼看着大火慢慢向外蔓延,却不见周围有什么变化。

  她眸光渐渐沉下来,忽然,又一亮。如天边的启明星,一蹦出地平线,就是普照大地的万丈光芒。

  百里芦苇荡,百里火场,都不及她此刻眸光明媚,充满希望。

  来不及多想,她大力掰弯船上桅杆,依靠它的弹性,以桅杆为弓,以身体为箭。如一颗从外星河而来的星子,冲破浓烟暮霭,直直射向那一处摇晃剧烈的芦苇丛。

  离得越近,越听到低低的女人声音。

  “那贱人疯了!竟然火烧芦苇荡,不是也把自己困到火场里面了吗?”

  这声音太过熟悉,不是孙莫愁吗?

  可是她不是在赵府吗?怎么会在这里落草为寇,还打起了鱼鹰船的主意呢?

  “夫人慢些,剑伤虽然不深,也是在胸口呀!行动大些,伤口撕裂,可不是闹着玩的!”另一个粗粗的女声传来。

  “没事,死不了!他们活得好好的,我怎么能死?”声音低沉喑哑,像是从牙关里吐出来的字。每一个音都在牙齿里咬碎了,磨细了才吐出,浸满了恨意。

  这些对话只在须臾之间,洪渊的这些猜测也只是电光火石的功夫。

  近了,只见一群黑衣人往芦苇荡外面奔去。

  其中一人任由左右两个黑衣人搀扶着,自个儿不用过分用力,借着两人的起跳走势,奔的也很快。

  中间那人奔跑着,手里仍旧拿着长枪,枪尖带血。此刻看,已经干涸了,那是承翰的血。

  洪渊唇角一抿,眼睛微眯。在半空中出剑,直直刺向那人后心。

  剑身带起一溜仄风,加上洪渊划过虚空的破空声。致使奔跑的三人齐齐回首来看,剑尖在瞳孔中迅速放大。

  他们也是久经沙场,两人向一侧倒去,一人反身,抽剑,想要劈开万仞剑。但是时机已过,洪渊的剑已经送来。

  “噗……”

  只听剑身入肉声响起。

  洪渊已经落在地上,稳住身形,拔剑收回,一串血珠子喷射而出,撒了她一脸。

  那黑衣人抬起鲜血如注的胳膊一看,单薄的黑衣已经湿透,胳膊也被刺穿,血滴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身前一处小水洼,立马被鲜血染成红色。

  “秦桑……”手持长枪的黑衣人大喊道,一边喊一边想要朝这个方向奔来。

  洪渊轻蔑一笑,缓缓靠近。

  秦桑在她身侧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地,双手抱住她的大腿,朝持枪人喊道:“夫人快走,给秦桑报仇!”

  洪渊没有垂眸,反手攥住剑柄,朝下一捅,“噗嗤”一声,秦桑软绵绵倒地,死死抱着的双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秦桑……”持枪人哭嚎,着,一手被另一个黑衣人拽着逃跑,一手指着洪渊大骂,“你……你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我总有一天,会找你报仇的!”

  洪渊一脚踹开秦桑的尸体,讽刺道:“报仇?我也想报仇!何必改日,就在此时吧!”

  话音未落,她后脚猛蹬地,身子跃起,如一只猎羊的猎豹,弹射而出,朝持枪人扑去。

  另一个黑衣人,果断护主。也不管什么武器不武器,招式不招式了,双臂一张,身子一横,直接当起了人肉盾牌。

  “夫人,快走!别让我们白死!”

  洪渊自上而下俯视她们,微微笑道:“找死,就别怪我了!”

  说着,万仞剑干脆利落地刺出,穿过那位忠心护主的黑衣人身体。刚刚穿透气儿,也不停顿,立马撤回。目标明确,直取持枪人喉咙。

  持枪人沉浸在悲痛中,跑得慢了。眼看剑尖逼近,一手因受伤拿不起长枪,一手持枪又不顺手,只得拼力横扫,想把洪渊吓退。

  洪渊冷冷看她,丝毫不为所动。后背一躬,手臂一抬,避过横扫的长枪。剑尖触及黑衣人的黑色蒙面,利索的掀开。

  遮面的黑纱布被剑尖挑落,露出里面那满是泪水和愤恨的脸。

  是孙莫愁!

  洪渊目露凶光,“果然是你!”

  孙莫愁不舍得望了身前最后一位手下,抬眸时,眼中全是绝境中的桀骜。

  “我就知道你不简单,隐藏身手,到底为何?”

  洪渊手臂绷的直直的,末端剑尖始终不离开她咽喉三寸处。

  “夫人的身手,不也是藏着掖着吗?我倒还想问问是为何呢?”

  孙莫愁捂着胸口,那里因为刚才动作幅度太大而又涌出了些鲜血。伤口和纱布摩擦,疼的她倒抽凉气。

  即便如此,她还是恨恨地道:“你管不着!”

  洪渊冷哼一声,“你不想说,我还不想听呢!把解药拿出来,放你一条生路!”

  孙莫愁把头撇向一边,盯向别处。

  洪渊拿剑尖贴在她的面颊上,迫使他转过头来,声音鉴定,“我说到做到,只要给解药,绝不再为难你!”

  孙莫愁啐了一口,冷冷地说:“我既然已经重新持枪,重新动武,就没想着还能全身而退,还能留一条性命苟活。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要解药?我到死也不会给你!”

  洪渊眸光微动。重新持枪,重新动武?就不想活了?没听说内眷女子不能练武强身呀!如此推断,这规矩可能只适用于她一人。

  她已经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当家主母了,还有谁能要挟她?从之前紫雁和家主闹的那一出看,赵悠远很是畏惧她。为了平息她的怒火,可以翻脸不认人,提上裤子就掌掴。可见,赵悠远挟制不了她什么。

  除了赵悠远,四大家族关系微妙,维持着基本的平衡。大家都是平起平坐的关系,自然也没有人能挟制她。

  那么,只剩一人—皇帝萧宸!

  他以什么要挟她呢?能让她心甘情愿擦拭了这么多年的长枪,而不敢再持枪。

  一个女人的软肋?

  是赵家,是儿子!

  想到此,她大胆试探:“给我解药,关于你动武,我绝不对外说半个字!”

  孙莫愁眼皮微动,睫毛颤了颤,没有抬。

  “给我解药,我保赵承柯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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