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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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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才高阶黄境,那陆叔倒是这里修为最高的,高阶玄境修为。但这都不能让吴迪皱一下眉头,他知道对方不会杀他,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陆小姐觉得吴迪不简单,刚刚两把剑都架到吴迪的脖子上,但她没有看到吴迪眼中有丝毫的慌乱,害怕也没有。这让她很赞赏吴迪的勇气和胆量,有心想收他当随身侍卫,她也看到吴迪眼中的清澈,没有以往那些男人的贪婪和爱慕。

吴迪转身就回去坐在地上,背对着陆小姐。

陆小姐将手中的铁剑收下,对身后的人说:“抬酒过来。”

老瞎子早就馋那几车酒了,手脚利索的过去帮忙先抬了一大桶回来,然后抱着比他还大的酒桶子就喝。

“哎哎哎,给我们分点。”

“我也要,我也要。”

没有人嫌弃老瞎子的口水,那都是掀开酒桶的桶顶,然后用吃饭的大碗勺一大碗。

吴迪也是不客气的勺了一大碗,然后仰头就喝。

身后,小玉推了推发呆的陆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我们该去下一队了,不然回去天就晚了。”

陆小姐回过神来,点点头转身带着人马离开。

“查一查他,找机会挖过来,这样的人才不能给别家挖走了。”陆小姐说道。

高猛的陆叔点点头道:“的确是不可多得人才,有勇。而且他背后似乎背着的是普通的木剑,估计是个练剑的,但用木剑来练的,这样的特殊人才难得,有吃苦耐来的决心。”

小玉有些不同意,道:“我看是蠢材,用泥巴糊伤口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傻子。”

“估计是太穷了,用的是木剑,用的是泥巴糊伤口,唯一好的就是我手里的这把铁剑和他腰间的匕首。是个苦命的人,找个时间把剑还给他,顺便招揽过来。”陆小姐说道。

陆叔点头,记在心里。

老瞎子这边,他等陆小姐那边的人都走远了,这才问道:“小子,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把握住,说不定能一步登天,做个陆家女婿。”

吴迪摇摇头,道:“没兴趣,我只想变强,娘子有一个就够了。”

“好,男儿就该有骨气。反正你受伤这么重,也上不了战场,这几天我就教你那本事。”老瞎子说完就一大口酒入肚。

吴迪也是一大口酒入肚,脸色有些泛红,问道:“现在不行吗?告诉我一些也行。”

“比我还急,你要是这样,会被我家婆娘骂的,做事不能急。不过既然你想学,现在教也不是不行。”老瞎子说道。

吴迪端坐好,竖起耳朵仔细听。

“你知道除了眼睛之外,还有什么能看清这个世界?”老瞎子一副要讲大道理的样子。

吴迪想了想,说道:“感知,除了这个,除非你长了第三只眼,不然不可能看到这个世界。”

“你说对了,就是要长出第三只眼,那只眼就是你的心眼。”老瞎子说道,然后指着树上一处位置,接着说道:“你看那,在那里面有一只小树虫。”

吴迪起身,用腰间的匕首在老瞎子指着的位置一撬,里面还真的有一只小虫子。

“你怎么做到的?那什么心眼是不是有什么修炼的口诀?能教我吗?”吴迪问道。

老瞎子说道:“你要是想要练成我这样,那你就要自瞎双眼咯,哈哈哈。”

吴迪沉默了一会,挥舞起手中的匕首,就要戳瞎自己的眼睛。

老瞎子赶紧阻止道:“嘿!说笑的,你怎么当真了。你个小哑巴是傻还是勇,我看更像是傻。”

吴迪放下手中的匕首,道:“我只想变强,只要能变强就行。”

“我看你就是被人给毒哑的,就不该给你治好那哑巴病。”老瞎子说道。他起身来到吴迪的面前,手里多了一条黑布,他将黑布缠在吴迪的眼上,说道:“这样都一样,只要你不用感知,只凭感觉走,慢慢的就能找到我说的那只眼睛。”

吴迪站起身来,试着迈开一步,没有觉得有多难,但当老瞎子转悠他几圈,他就忘了方向了,没走几步就撞墙上,惹来一阵的大笑。

“小哑巴,你还是摘了那黑布吧,你不是瞎子,他都已经习惯了黑暗,你没有,迟早会撞到头破血流。”有人劝说道。

老瞎子躺回地上,说道:“眼睛可以看到东西,耳朵能听见声音,鼻子能闻见气味,这些都是眼睛,都能‘看’见这个世界,只不过人们都习惯了用眼睛去看。还有心,心中也有‘眼’,只不过不是什么人都有的,但这个可以练,就看你能不能领悟什么是‘眼’,理解了、领悟了,那你就找到那只眼。睁开它,你就重获光明,这个世界又会出现在你的眼中。这很简单,也很难,我花了大半辈子才做到这境界,你就自己慢慢领悟吧。”

吴迪听得很认真,听老瞎子说完,他决定以后都不摘下黑布,直到将所谓的心眼给练出来。

吴迪脚下一空,咚的一声,哗哗流水声响起,他不小心走到一处他没走到的地方,刚好那就有一小谭池子,他还掉了进去,呛了几口水就被人用棍子给挑了出来。

“唉,这里没记住吧,哈哈哈,摸瞎不是靠记忆住位置,而是靠心去看、去感应。”老瞎子笑道。

这也引得周围的士兵笑呵,更有人说道:“老瞎子带回个小哑巴,小哑巴好了却成了个小瞎子,哈哈哈。”

这话说得人多了,也就顺口起来。

夜深人醉,倒地就睡,吴迪盘坐在树下,听着周围人呼呼大睡的声音,他能辨别出那些人的位置,知道大概的距离有多远,但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睡姿。

“心眼......好难。”吴迪心中暗道。一夜未睡,他就静静的打坐在树下,仔细感受周围,包括鼻子的嗅觉,也是时不时的闻一闻。

吴迪因为伤势再加上蒙着眼,老瞎子也不带他上战场,而是让他这几天就好好在树下养伤,养好伤了再上战场。

三天时间内,吴迪除了吃饭时闻到了饭菜香味,其他人身上的味道也记住了,但却还不能像老瞎子那样闻出那些人样子。有时候老瞎子会用铁棍子和吴迪过招,比较有难度的就是老瞎子不用妖力的时候。

老瞎子深知眼瞎的缺陷,不呼吸,不说话,动作还不带风,再加上没有妖力波动,也没有杀意杀气。

吴迪每次都感觉不到老瞎子的铁棍子会从哪里来,但老瞎子么每次都准确的避开吴迪手中的木棍子,好像他才是瞎子,老瞎子是明眼人。

时间久了,吴迪慢慢习惯了眼前的黑暗,他开始用耳朵听,用鼻子闻,用心去感受。

半个月来,吴迪已经能和老瞎子过几招了,每次老瞎子要偷袭他的屁股,都被他给防了下来。

老瞎子笑着说道:“小瞎子可以了啊,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达到我这个境界了。”

吴迪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他感觉自己已经差不多能去战场了,问道:“今天会有战斗吗?我想去战场试试。”

老瞎子摇头道:“不行,你这是学了点皮毛就想显摆了?过段时间再说,之后我就不管你了,你也不用担心会有人赶你,我罩着呢,安心吃喝。”

吴迪想了想,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还是熟练了那种感觉再出去。

第二天号角声一大早就吹响,今天又有妖来攻城了,老瞎子召集人马出城杀敌。

吴迪坐在树下刻木剑,一天一把,算是补充木剑,也算是练剑的一种。

日落黄昏,饭菜香味飘出,吴迪闻到了,依旧是那个味道,他知道今晚又有好肉好菜吃了。

号角声已吹响,老瞎子他们就该回来了,吴迪摆好碗筷,每次他都记得人数,每一次战场回来的人,他都会发现收拾碗筷的时候少了人,有碗筷没有动过。

他知道那个人回不来了。

这一次,他等到了凉风,夜渐渐的深了,摆在地上的饭菜纹丝未动,也已经凉透了,还有厨房里的哭泣声。他大概知道老瞎子他们出事了,没有一个人回来。

不久之后,他身后传来脚步声,但他一点也不开心,因为他听见了车轮子碾地的咕噜声。

陆小姐看着吴迪那孤单的身影,看着地上那些已经凉透的饭菜,她好心的命人去将饭菜热一热。

吴迪一把按住饭锅和菜锅,低头不语。

陆小姐叹气道:“他们运气不好,遭遇到了一群三级小妖境的围攻,当我们这边高阶黄境的人赶过去,他们已经全部......他们的尸体我找人运回来了,但只找到几个人。”

吴迪起身,走到陆小姐身后。这一次车上装的不是酒,是四具尸体。就算后面几车的酒桶子酒味再重,他依旧闻到了老瞎子的味道,还有昔日那些熟悉的人的味道。

他就静静的站着看,待到里面那粗腰妇人红着眼睛出来,他才问道:“能埋在哪里?”

那妇人看到老瞎子真的尸体,眼泪止不住的流,“埋树下吧,他就喜欢躺树底下,这次就让他躺个够。”

吴迪用木剑在树下挖出一个大坑,然后扛起老瞎子的尸体和另外三个人的尸体,一一摆放好在坑里,然后再把土给埋好。用匕首在树上刻写他们的名字,算是墓碑。

陆小姐说道:“跟我走吧。”

吴迪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那些杀了他们的人死了吗?”

站在陆小姐身后的陆叔说道:“一个都没有,都跑了,他们就是故意来初阶黄境的战场虐杀人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吴迪走到陆小姐身后,在后面的车上抬下一桶酒,然后倒了一些在树下。他拿起筷子,将碗给移开,放到了老瞎子的碗旁,然后端起菜锅大口大口的吃,饭锅也是如此,一口菜、一口饭、一口肉,还有那一大桶酒都不剩。

吴迪吃的撑,脸红脖子粗,但大家都能看到蒙在他眼睛前的黑布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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