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娶要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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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沉九岁曾在江湖住过一段时间,这一点晋王隐约有些印象,却不知对方在江湖竟有这样的奇遇。他点了点头,忽然又想到那名女子的佩剑在此,那岂不是……

晋王:“那女子是已经……?”

云沉语气听不出什么,依旧淡淡的:“死了。”

晋王唏嘘叹了口气:“自古红颜薄命,不知是江湖上哪位奇女子,竟与侯爷有这样的缘分?”

云沉正在一堆案卷中翻找,听到问话,停下了手,微微偏过头道:“江湖遥远,殿下或许是没听说过,是当时江湖高手榜上第二,姓苏名扇。”

晋王点点头,这名字他实在是没印象。云沉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递给他,道:“给,昔日长孙先生同家父的书信,只是你拿去给皇后娘娘也只是一些安慰罢了,斯人已去,节哀顺变。”

交换了东西,两家合作达成。晋王同云沉一同走出书房,来到院子里。

侯府落了只风筝,被下人捡到了,苏扇看着新奇,拿在手里。那是只最普通不过的燕子风筝,长线只有一小截,作支撑双翅的竹竿断了一根,飞不起来了。

苏扇找了材料,把断掉的竹竿抽了出来,然后换上新的。她手巧灵活,只是手抖打了个死结,怎么解都解不开了,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嘴咬。

出了书房的晋王正巧看到云夫人对着死结愁眉苦脸的样子,顿时笑了,道:“嘿嘿,令夫人瞧着挺傻……不,很可爱。”

云沉:“……殿下谬赞。殿下不日将迎娶郡主,先恭喜殿下了。”

晋王微笑渐渐凝固,“客气了,说到这个我正头疼呢,那个母老虎忒凶残,本王心里有些忐忑。”

苏扇最后一怒之下剪断了绳索,在侯府翻箱倒柜找了新的绳子绑住。夜桃见她十分满意地看着修复好的燕子风筝,道:“夫人果然心灵手巧呢。”

苏扇道:“没有呢,我以前经常做这个,不过是自己画的燕子,我有个弟弟叫小玄,他特别喜欢玩这个。”

夜桃面露疑惑:“夫人有个弟弟?”

苏扇一顿,原本的笑容忽然僵住,赶忙傻笑道:“哈哈是以前没回京城,还在乡下陪姥姥的时候,隔壁家的那个小弟弟,也不过比我小那么一两岁的样子,我总喜欢欺负他。”

夜桃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苏扇擦了擦冷汗,她一放松警惕就容易把身份弄错,还好夜桃这个小姑娘自小跟着葛思媛,是绝对不会对她起疑心的。

那边云沉把晋王送到门口,晋王还没走,一句告辞正卡在喉咙里,穿着寻常衣裳的江尧之出现在侯府门口,见到两人也惊讶了一下,“见过晋王殿下,侯爷。”

晋王:“将军不必多礼。”

云沉:“你怎么来了?”

江尧之还没说话,苏扇已经跑了过来,道:“将军!啊侯爷,是我请将军来吃饭的。感谢一下这几日江将军对侯府的照顾。”

云沉愣了一下,晋王笑道:“侯爷,你看夫人请了人,你怎么能不请我呢?”

云沉笑了笑,“怠慢了,殿下若愿意,我自然欢迎。”

吃饱喝足的晋王告辞之后,云沉满含深意地看了苏扇和江尧之一眼,江尧之顿时冷汗就下来了。幸好常宁军有紧急军务,云沉不得不暂时回军营。

江尧之非常严肃地对苏扇说:“夫人,你下次可别再邀请我到侯府了。”

苏扇道:“行,我下次约你到茶楼。”

江尧之:“……我不是这个意思!下次你有事叫我一声我就来,但别说是你特意邀请我请我吃饭的!”

苏扇:“没有啊我就是有事,然后顺便请你吃午饭。这不是礼尚往来吗?”

江尧之:“……”该怎么跟这个女人解释吃醋这种大事!好烦!

江尧之问:“话说你请我过来作甚?”

苏扇道:“我想问问皇上为何要给我和云沉赐婚?夜桃她不懂这些,我之前被软禁在葛府,听不到任何风声,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波折没有?”

江尧之微楞,叹气道:“实不相瞒,简直是一波三折。你知道在大夏,嫡庶有别,更何况云沉是国公之后,将门世家,自己又是一军统帅,侯爷爵位,这种贵人,别说是庶女,尚书家的嫡女也是高攀不上的,也只有王爷家的郡主或是皇上的公主才算门当户对。”

苏扇道:“我娘跟我说侯爷起初确实是反对,后来葛大人,也就是我爹在朝堂上夸我是多么多么得好,我可是一点也不信的,中间必定是有什么隐情。”

江尧之道:“哈哈没错,葛大人当时简直要把你吹上天,你不知道这位尚书大人在朝堂上有多么不要脸……”

江尧之笑到一半,才想起对方是苏扇她亲爹,赶忙闭嘴。

苏扇又道:“我的大姐,也就是我家嫡出的长女葛思柔,对侯爷有爱慕之情,我爹却不同意把她嫁给侯爷,原因是侯爷双腿残废,仕途止步于此,但我想没那么简单。”

江尧之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眉目也凝重了起来,道:“确实如此。大家心思各异,各有所需,但无论我们在想什么,其实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人能决定。”

苏扇想了一下 :“皇上?”

江尧之道:“没错!你是深闺女子,我本不该同你讲朝堂阴谋,现在我们怀疑,常宁军中埋伏,云沉重伤残疾,其实是别人设计好的阴谋。”

苏扇一愣。

江尧之道:“常宁军的风头太盛,近五年来从未有过败仗,又驻守西北,为守卫大夏最重要的一道防线,而且还是二十万之众。皇上却已经是年老体衰,你说他难道不会多想,如果有一天,这把守在边疆的利刃把刀锋朝向皇城了呢?”

苏扇一惊,冷汗顿时下来了。

江尧之忽然站了起来,远望侯府假山水榭,声音幽幽:“云沉被云家世代功勋蒙住了双眼,以为皇上绝对不会害他。我却坚信,当时皇上是真的动了杀念。只是侯爷命大活了下来,回到京都,皇上赐婚,其实给了两条路。”

帝王冷血无情而猜忌多疑,苏扇心中一凉,说:“要么死,要么娶我。”

江尧之:“葛家什么也不是,无背景无根基,葛青山却是个尚书,他家儿子也不是才华惊艳之辈。把你丢给侯爷,不但不能帮到临安侯府,还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到时候,高枕无忧的就是皇上。下旨赐婚于你们,其实是皇上对他功高震主的警告,也把他的尊严践踏得一点也不剩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苏扇说:“你不怕我是葛府派来的间谍?”

江尧之看了她一眼,道:“这么傻的?我没见过。”

苏扇:“……”怎么办,想打人。

江尧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所以呀,感动吧。我若是云沉,在那样的情况下,恨不得当场就一刀砍了你。知足吧,好好干。”

苏扇沉默了下,道:“我在想,我现在和离还来得及吗?”

江尧之:“……”这姑娘说话真的走心了吗?

无论是战场上的兵戈铁马黄沙染血,还是京城的鸟语花香春困秋乏,时间总是在窗边的绿色中流走,苏扇接管了侯府内务,在老管家的指导下忙得快成一个傻子。

苏扇道:“我记得我是庶女出身,虽然是陛下赐婚,这正妻的名分也能排上我?还要我管这些鬼玩意儿,这怎么跟原本的话本里写的有点不一样?”

夜桃道:“小姐,你这是妄自菲薄啦。”

苏扇心道:从未来过京城还断片十八年,你是不会懂我现在特别迷茫的心情的。

但是她没空废话,因为杜长空杜大夫来了。

苏扇打了个哈欠,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门口迎接。她每日寅时不到就得爬起来练武,然后忙于侯府内务,还得抓紧时间了解京城往前二十年的大小事情,比如如今的六部尚书,如今的东宫太子,甚至于内宫妃嫔。

杜长空在太医院挂着闲职,他并非军医出身,却一身妙手回春的本事,多年来深得云沉信任,是云沉的专属大夫。也多亏他,云沉受重伤后被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杜长空本人长相清秀,五官端正,身形挺拔修长,不及战场上厮杀的江尧之那般俊朗强健,却也没有常年居住京城的豪门子弟空有一副架子。他不常穿着太医院的官袍,而是自己一身白色长袍,袖边绣着罗纹,腰带呈淡蓝色,整个人又不苟言笑,显得平淡无奇,就连他小小的眼睛,也通常是平静无比的。

苏扇同他打过招呼,领着他往房间里走。

杜长空守着规矩行过礼节,放下医药箱,给云沉检查伤势。

杜长空先把过脉,让云沉解去外袍,躺在床上,他转身用清水净手,把袖子隆起,露出宽大袖袍下的一双白净修长的手。

苏扇淡淡地一瞟,愕然看见对方左手手腕上的霜色缎带,瞳孔皱缩。

杜长空道:“夫人,搭把手,帮我把新的绷带取一下。”

苏扇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微白,夜桃只当是她看到侯爷伤势给吓的。

杜长空给云沉检查处理一番后,露出了医者欣慰的笑容,“恢复得很好,切莫不要劳累,一定要多休息。我看侯爷面色很好,看来是被人照顾的很好。”

苏扇亲自端着茶水,“杜大夫,喝口水吧。”

杜长空急忙起身,正要接过,苏扇忽然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泼洒在杜长空的手上。

苏扇忙道:“杜大夫对不起!快我给你擦一下!”

杜长空吓了一跳,茶水并不足以烫伤他,正想要收回手,猛然感到对方一股大力把他的手翻了过来,露出手腕下霜色缎带上绣着的两个字——

南门。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评论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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