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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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亲队伍一路上走走停停总算在大婚前两日抵达京城驿馆。

  一到京城魏英俊便忙不迭地回宫复命去了,这一路可是折腾的,提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那姑奶奶他是一刻也不愿伺候了。

  七月初三,十里红妆。

  那场面,即使很多年以后,京城的百姓再谈起当年御史大人与凤汐城城主那日大婚的排场依然是一脸神往。

  是日清早,喜娘带着一众丫头热热闹闹地为凤羽梳妆。

  凤羽瞧着铜镜中的人儿娇俏的模样,再听喜娘一声声拍须溜马的赞叹,更是得意于自己的天生丽质。

  只是她堂堂凤汐城城主,自幼便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大喜的日子却是身单影只的,身边连个自家人都没有,瞧着跟和亲似的。

  思及此,凤羽不禁自嘲一笑。

  吉时到,新娘上花轿。

  鞭炮声不断,京城的主街道上人头攒动。八抬大轿浩浩荡荡从驿馆出发,铁卫开道,鼓乐奏得震天响。

  待花轿到了御史府门口,又一阵鞭炮声过后,轿撵一低,凤羽团扇遮面正欲下花轿,一只微凉的手扶住了她。

  “夫人小心。”男子清朗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这声音虽不似先前那般无力,但凤羽识得,确是南宫越无疑了。

  他亲自出来迎她,而扶着她胳膊的手也甚是有力,看来这几个月调理得不错。凤羽如此琢磨着。

  喜乐不断,喜娘送来红绸花球。

  凤羽稍稍用力挣开南宫越的手,顺势接过红绸的一端。

  感觉到凤羽有意回避他的碰触,南宫越只是抿唇一笑,牵过了红绸的另一端。

  踩着汉白玉砌成的台阶,进了御史府大门,若不是这么多人瞧着,凤羽真想拿开团扇好好瞧瞧这御史府,可真真是比她边塞城主的府邸不知气派了多少。

  南宫越与凤羽牵着红稠,一路走到正厅。

  主位上坐着的自然是南宫越明面上的高堂,相国大人南宫正祁和他的夫人卫氏。宾客们接连向相国夫妇和南宫越道喜,满屋子的人都是喜乐融融的。

  拜天地,送入洞房。然后于新娘子便是在新房中等待新郎官应付完外头的席面,再来与她共度春宵了。

  喜娘念完贺喜词,又向新娘子道了一声喜,便带着众人退下了。

  新房只剩凤羽一人,她放下团扇,扭了扭发酸的脖子,心里抱怨道:成亲可真是累死人。

  饿了一天了,纵然是官配的姻缘,也断没有亏待自己的道理。她顶瞧不上戏文里头那些得爱不成便寻死觅活的女子,为了一个男子,连信命都没有了,未来还有何可期呢?

  凤羽走到桌边,拿起盘中一块核桃酥咬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

  又喝了一口杯中的酒。

  这酒就不怎么样了,跟水似的,与师父酒窖里的陈酿没法比。

  凤羽一面吃着点心一面四下打量起房中的陈设。白玉花瓶;名家真迹;金丝楠木的屏风;就连那套摆满吃食的桌椅都是用的上等的檀香木。

  这般瞧着,陛下倒是给她择了户泼天的富贵人家。

  凤羽在心中哼哼:既来之,则安之。今日既已入了这御史府,也便不作他想。往后与那南宫越伉俪情深是不指望了,只求相安无事便好。

  只是不知师兄对她还有何安排,这事想来便是烦人的很。

  凤羽回到桌边,又拿起一块核桃酥,隐约可听见前头院里依然喧嚣不断。

  今日的御史府可谓宾客满座。以南宫越的身份,加上又是陛下赐的婚,想这京城里的达官显贵能挨得上相府与御史府门楣得该是都来了,

  不知师兄可有来贺喜?

  怎就又是想到了师兄?凤羽不禁一阵烦躁。

  吃了些糕点,已不再饥肠辘辘,眼见着月上柳梢,凤羽将桌上有些凌乱的糕点重新摆放整齐。

  刚回到床边坐下,新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凤羽忙拿起团扇遮住脸。

  南宫越进门便见规规矩矩坐在床边的新娘子。他莞尔一笑,走到桌边,瞧见桌上空了的一个酒杯,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默默将杯中的酒倒满,南宫越拿着酒杯走到床边。

  凤羽见南宫越走近,索性拿开团扇,清澈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南宫越。

  眼前男子一袭红衣衬得他的肌肤分外白皙,却不同那日鬼离谷见到时的苍白。瞧他如今这般丰神俊朗的模样,凤羽不禁感叹:有权有势就是好,最好的汤药伺候着,就是油尽灯枯之人也能再多熬上几个月。

  就南宫越之前遭的罪,若是换作寻常百姓家,少说也得在床上将养个一年半载才方能下地。

  “夫人。”南宫越对上凤羽的注视,眼中温柔不减。他在凤羽身边坐下,将手中栓了红线的一个酒杯递给凤羽,“喝了这合卺酒,你我便成百年之好。”

  凤羽憋了眼酒杯,南宫越大病初愈自是不宜饮酒,难怪用了这般淡而无味的水酒。

  凤羽不接,只看着南宫越道:“南宫越,是你求陛下赐婚的?”

  南宫越只一愣,随即便坦言道:“正是。”

  “为何?”凤羽已琢磨了多日,着实没有琢磨明白。

  南宫越瞧着凤羽满脸的疑惑,索性将酒杯放到一旁的矮几上。

  再回过身,他伸手拂去她嘴角残留的点心屑,轻笑道:“为夫得以夫人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唯有将夫人娶了回来,往后岁月,定为夫人马首是瞻,已报夫人大恩。”

  意识到南宫越的小动作,凤羽只悄悄缩了缩脖子,抬手抚过他刚才碰触的嘴角,清了清嗓子。心想着:不愧是官场王者,扯起瞎话来一套一套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懒得搭理他,凤羽继续问道:“你怎知是我?”那时她明明用的云师姐的名号。

  南宫越勾了勾唇,从怀中掏出一方巾帕,巾角赫然绣着一个“羽”字。

  “就凭这个?”凤羽挑眉。

  “自然不是,”南宫越低沉的声音不急不慢地讲述起:“先前不过猜测,后来也是细细查探了一番的。所以翊王殿下向陛下说起我的婚事时,我便求陛下将你赐给了我。”

  “如此说来,还是翊王殿下为你我说的媒?”凤羽眸光微聚,不明意味。

  “是啊。”南宫越轻笑,“要说翊王殿下对我的终身大事还甚是费心。先前便谏言要我与西岳女君和亲,不想这事后来倒是成全了三殿下。之后我身中毒蛊,从鬼离谷回来,翊王殿下便又提议为我择门亲事冲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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