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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前篇二十 祸兮福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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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观一战之后,萧美娘回到皇宫,将袁紫烟不在宫内之事告知隋帝杨广,杨广大怒,当即发布海捕圣令捉拿王世充。五日之后,萧美娘正在寝宫内安排休憩,便有黄门侍人过来通报,说是王世充已经自缚其身前来皇宫请罪,正在朝堂受审,隋帝杨广因此事牵扯后宫,所以差人请萧美娘过去旁听。

  萧美娘来到殿前时,王世充也早已被解去绳索跪伏在地,萧美娘又去刑部官员处看了看审讯的供词,才知道原来王世充在护送袁紫烟回洛阳时,途中暂居了一座寺庙,而到了夜晚,由于灯火的原因,袁紫烟解衣的身影被映射到窗棂之上,使得一些士兵见色起意,于是在夜深时,这些士兵便将袁紫烟奸杀了!等到王世充知道此事,情知罪责难逃,不敢赶回龙船复命,便带一些士兵逃逸而去。而在圣令发布之后,王世充又惶惶难安,感觉有负皇恩,便又将跟随自己的士兵悉数毒杀,自缚双手前来请罪。

  王世充的这一番说辞,萧美娘哪里会信!当初袁紫烟虽然被萧灼重伤,但毕竟是只五百多年的猫妖,哪里是那些凡人士兵能制服了的!还奸杀!袁紫烟把他们都吸干她倒是信!萧美娘看完供词,玉手一挥,周围立刻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王世充!既然袁贵人已被那些士兵奸杀,那尸身又在何处?你身为护送官,若是让袁贵人曝尸荒野,本宫就算想保,恐怕也保不住你了哦!”萧美娘的声音如同清铃细雨一般,王世充也不知她是否意有他指。因为他虽然知道袁紫烟不是人类,但萧美娘是不是人类他并不知道。如果萧美娘之前只是一个被袁紫烟控制了的人,那此时袁紫烟已死,萧美娘得以解脱,应该会感激自己才对;倘若萧美娘也是只妖……王世充连忙跪地磕头道:“陛下!娘娘!请绕过罪臣一命,贵人遗体已被罪臣安葬在寺庙,还请陛下开恩!”王世充最终还是把赌注押在了萧美娘是人这一边。

  但王世充不停的磕头,却不知道隋帝杨广此时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甚至杨广看到的,都是萧美娘想让他看到的景象。此时,萧美娘又开口道:“那你可记得,袁贵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贵人衣衫褴褛,形容不整,全身尽是青淤,面容极其痛苦……”王世充竭尽脑汁的思考着女子被奸杀会是怎样的情景,但是刚说几句,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随后就听萧美娘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问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袁贵人死的时候,是人的样子?还是,猫的样子!”王世充的身体一下子被扭了过来,映入他眼帘的,哪里还是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皇后,而是一个橙色毛发的猫头!

  啊!王世充一声惊天大叫,却发现宫殿梅内根本没有人理会他。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身体立刻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

  “老实告诉我袁贵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可以保你一命,而且让你从今之后官运亨通。你毒杀了所有知情的士兵冒死回来自首,总不是打算来送死的吧?如果是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你像某些士兵一样死去,只是由我动手,过程可能并不会那么香艳。”萧美娘所说的死法,让王世充一下想到了那些被袁紫烟榨干精元而形容枯槁死去的士兵,他想像不出全身精元被一次吸干的死法有多痛苦(其实我也想不出来,脑洞可以的童鞋请自行脑补),因为体验过的的肯定已经死了,但是他本能的很畏惧这种死法!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是一个道姑,一个道姑,是她杀了袁贵人!我赶过去时,只看到那道姑身边躺了一只死猫……是袁贵人!”王世充哀求道。

  “什么样的道姑?”萧美娘也没想到,袁紫烟竟真不是袁天罡所杀。

  “小的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很美……”

  “嗯?”萧美娘怒目而视,声音也变得阴狠,王世充急忙又道:“但小人记得她的衣服!”王世充将当时静逸所穿衣服样式一说,萧美娘当即一声怒喝:“袁天罡!你竟然玩这一手!”

  因为王世充所说的道姑所穿的道袍,正与上清观一战时袁天罡所穿道袍一样,这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个道姑就是袁天罡的同门,是受袁天罡指示才去杀袁紫烟的。至于袁紫烟怎么死的,她也不是很关心,她最关心的,是袁紫烟身上那道她女儿的残魂!若是袁紫烟魂飞魄散,那她的女儿,也将再无复活希望!

  “娘娘?”王世充不敢多问袁天罡的事,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的生死。“小人的命,还请娘娘开恩!”

  “你放心!本宫既然答应你,自会保你一命。王世充,你既然苦心编造了一个谎言,袁贵人的尸身,想必你也有所准备吧?”萧美娘此时心中滔天恨意,但心中还是存有一丝希望,她希望那道姑能发现袁紫烟妖魂中的那一丝残魂,从而手下留情,亦或是袁紫烟的妖魂能躲过那道姑的手段,没有魂飞魄散。否则的话,袁天罡和萧灼非死不可!

  “是的,娘娘!”王世充如实交代道:“袁贵人被害之后,小人情知罪责难逃,便安慰那些士兵,说罪责我会一人承担。然后在带他们回龙船领罪的路上,小人找来一个青楼女子供他们寻欢,当夜则将他们全部毒杀,又将那青楼女子的面目尽毁,埋于寺庙的山坡下。如此,即便小人自首后刑部派人寻找贵人尸首取证,一来无法确定尸体长相,二来尸首下体又与多人交孳,符合案情特征,纵然此案还有嫌疑,但小人也罪不至死。”

  “好!你就这么说,刑部取证时,我会让人为你开脱。这期间,你就先受点牢狱之苦!但事后,你得为我做点事!”萧美娘对于王世充的表现很满意,一是聪明,二是没有什么善恶观念,唯利是图。这种人,只要能活命,什么都做的出来!李密走了,她也需要再找个人,去招待后宫那些饥渴的同族。

  “小人定当竭尽所能!”王世充再次跪拜,萧美娘则玉手一挥,殿堂内的一众人又开始各自忙碌。只见萧美娘走到隋帝杨广身边,悄声道:“陛下,既然紫烟妹妹已经身故,严惩凶犯的同时,也当将紫烟妹妹的尸身接回才是。而且陛下平日对紫烟妹妹宠爱有加,此番她未留下只言片语便已身故,实在令人悲痛。所以,臣妾想让我那侄儿萧灼进宫,将紫烟妹妹昔日容颜留于宣墨之上,以解陛下思念,还请陛下恩准。”

  “皇后所言正合朕意,昔日宣华身故,朕已深深自责,不想今日紫烟又离朕而去,哎……”杨广长叹一声,才命令道:“来人啊!传朕旨意,让刑部赶快接回袁贵人尸身,取证之后以礼下葬。杀害贵人的士兵,名目查证之后,其家眷亲族,依律严惩。”随后又看向王世充道:“王世充,爱妃身死,你本该将其遗体带回龙船,岂可私自下葬!但念你忠心可嘉,又将杀害爱妃之人正法,暂押天牢候审,待刑部取证之后,酌情判罚。”

  “多谢陛下开恩!”

  看着王世充被押了下去,杨广又看了看身后的传旨太监,那太监随即领会了意思,走出了殿外,萧美娘也以为杨广准备歇息之处为由离开了,不过她刚到殿外,本命之体就已经冲入天际,飞向上清观。

  来到上清观,萧美娘明显的感觉到此时的上清观已非五日前的上清观,灵力锐减不说,她来到此地,以袁天罡的修为本该已经发觉了,可是她驻足多时都未见袁天罡现身,这就太不寻常了!在她的印象里,袁天罡可是个宁折不弯之人,不可能因为打不过她而明哲保身的。除非……袁天罡本就不在观内!

  “道长,请问袁道师可在观内?”萧美娘拉住一个道士问道。

  “袁师叔已于五日前离开本观,施主,您要是想上香祈福,可到前堂大殿,这里是我们起居之地,多有不便,还请施主早些离开。”由于五日前战斗时,众道士都未见过萧美娘的样子,这道士也只当萧美娘是迷路的香客。

  走了!袁天罡居然走了!那萧灼呢?萧美娘想到萧灼,转身间就已消失在原地。到了萧家,刚好传旨太监正在宣读口谕:“传陛下口谕,令萧灼即刻进宫作画!萧家主,令郎可在?”

  “回禀公公,麻烦公公回宫禀明陛下,我儿萧灼已于五日前离开洛阳,作画之事,还请另选他人。”萧瑀回答道。

  “萧家主,令郎去往何处了?可还追得回来?”传旨太监也是固执,但凡可以,他还是想带萧灼回宫。

  “老朽也不知道,灼儿只说要去散散心,想必是去了巴陵燕家,以前每年他都会去的。只是此时去追,恐怕会误了陛下之事吧!”

  ――――――

  登州府境内,秦琼与罗芳薛亮总算回到了靠山王府,刚看见靠山王府的大门,秦琼却发现此时的靠山王府,竟然披红挂彩,喜气洋洋,两个偌大的“寿”字贴在两扇铜门之上,表明着靠山王府正在发生什么事。秦琼不解,便开口问向罗芳:“罗将军,这是……?”

  谁知罗芳却是与薛亮对视一眼,笑着回答道:“秦兄有所不知,今日乃是父王生辰,我们临行前,父王曾特意交代过,要我们务必于今日之前赶回来。本来依计划,回来时我们也不用马不停蹄,谁知道洛阳会竟然刮起来那么大的西北风,路上耽搁了一下,只能劳秦琼与我们一起受罪了!”

  “原来如此!”秦琼这才明白,当日将皇纲交付户部之后,罗芳薛亮为何一路都不愿意停下。三人随即进府交令,进门之后,秦琼本以为府内会热闹非凡,但进去了才发现与平时也没多大差别,除了个别官员、士绅在与靠山王交谈之外,完全与他见过的其他官员的寿宴有些天壤之别。

  “秦兄,父王平素节俭,不喜欢大肆铺张,所以这寿宴与家宴没什么区别,只有一些本地官员和父王的一些好友才会过来庆祝,走,父王叫我们呢!”秦琼随着薛亮看去,果然看见杨林在朝他们招手。三人走上前去,罗芳先上前交令道:“父王,皇纲已如数押送至洛阳,此为户部批文,请父王查证!”

  杨林接过批文看了一遍,点头道:“嗯!芳儿,你们一路辛苦,先去洗漱洗漱,别耽误等会儿开宴。”秦琼跟着罗芳薛亮刚要离开,杨林又开口叫住秦琼:“叔宝!”

  叔宝!秦琼因为杨林这突然改变的称呼而略有不适。从小到大,除了同龄至交和一些长辈之外,没人这么叫过他,而且杨林的这一声中,他甚至还感觉到了一丝关爱。

  “王爷有何吩咐?”秦琼转身问道。

  “叔宝,为……为你准备的房间就在芳儿的旁边,你洗漱完跟芳儿他们过去,看看有何不妥之处。还有,前几日济南府来了你几封家信,已经放在你房间了,别忘了看。”

  “多谢王爷。”秦琼言罢,随罗芳薛亮退下。等洗漱完毕来到自己房间,一打开书信,只见前面写到:

  吾夫秦琼请见:

  自夫君去往登州后,婆婆与玉儿一切安好,前日有夫君两位故友来访,闻得夫君已在登州府任职,已归,夫君勿念。然婆婆生辰将至,夫君旧友甚多,夫君若不回转,为妻恐难以逢源,故致此书信,以期夫君早日回还。

  妻贾云书

  秦琼看完信,惊觉自己竟因登州府一行事关自己生死而忽略了母亲生辰,现在一想起来,才发觉事情多么严重。因他平日急公好义,除了官府中人与他关系甚好之外,也结识了不少江湖豪杰,这些江湖中人给他面子,每年都会在秦母寿辰时前去贺寿,而为了让这些人避开官府中人,他都是安排官府中人白天祝寿,晚上再让这些江湖人士前来祝寿。可现在他不在家,贾氏哪里能照应过来这些,难怪会写家信让他赶快回去!

  秦琼略一算时间,离母亲寿辰还有五日,而从登州府到济南府,若是日夜兼程只需三日便可赶回,于是决定先给杨林过完寿辰再回去,毕竟杨林于自己也有救命、知遇之恩,若就此离去岂不显得他太过凉薄。

  到了正午,寿宴开席,先是一番笙歌演乐,后是诸位太保以及来客献上祝寿礼物,秦琼这时才发觉自己竟没有准备什么礼品。但此时杨林已经开口叫道:“叔宝,你过来。”

  秦琼走到杨林面前,刚想将未准备礼物之事告知,杨林却已先开口道:“叔宝,记得数月前在兰陵,本王初遇你时便对你十分欣赏,当时本王本想将你调至身边,再择机收你为义子。然而事与愿违,却因你母亲而作罢。本王当时也以为此事再无转机,却不想你因皇纲一事,竟自己来登州顶罪,当时本王见你有如此担当,如此气魄,便给你机会将功补过。如今你押送皇纲到京,也算有功,本王再问你一次,可愿做本王的义子,做我杨家的十三太保?”

  杨林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秦琼怎么也没想到他之前的感觉竟是真的,那时杨林见自己回来,竟然真的是如同父亲般的欣慰,遂跪地叩首道:“义父,叔宝愿意!”

  “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杨家的十三太保!”杨林扶起秦琼,取过龙纹令牌交给秦琼,高兴的说道:“这是杨家太保印信,执此印信,天下州府都需俯首听令,天下间除圣上与本王之外,无人可定你生死!”

  “恭贺父王喜获十三太保!”

  “恭贺王爷喜获十三太保!”

  席下众人一致贺喜,杨林也极其高兴,又命令身边随从取来一套甲胄和一杆长枪让秦琼试穿,秦琼一试,甲胄刚好合身,穿在身上熠熠生辉,配上那杆金湛长枪,真如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将军般神武。

  “好!不愧是我的十三太保!也只有你,才配得上这套雁翎甲!”杨林感叹道。

  “雁翎甲?”秦琼心中疑惑不已,因为他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好像是家仆秦安说过。

  “没错!此甲和金枪本是马鸣关守将秦彝所有,当年为父率军围困马鸣关,秦将军被属下出卖,不得已率军突围。为父本想留他性命,便以北斗长蛇阵将其围困,可秦将军死志已笃,以此金枪几乎破阵而出,为父这才下令斩杀了他。”

  为父这才下令斩杀了他!

  为父这才下令斩杀了他!

  为父这才下令斩杀了他!

  杨林的话久久在秦琼耳边回荡,他怎么也没想到竟是杨林杀死了自己的父亲!而自己在前一刻,竟然还拜了杀父仇人为义父!

  “叔宝?叔宝?”杨林见秦琼一动不动,连忙开口询问。

  “义父,孩儿一路赶路劳累,有些不胜酒力,可否容孩儿先回去休息?”秦琼虽然知道杀父仇人就在眼前,可他却不能下手。因为杨林于他,还有过两次救命之恩,自己若是就此杀了他,纵然父仇得报,但自己这辈子都会欠他这份恩!他会报仇,但必须先将这份恩情还给杨林!

  “也好,你先回去休息,明日一早,为父再带你熟悉杨家太保应该知道的事物。”杨林目送秦琼离去,心中无限欣慰。杨家的十三个太保中,有的镇守一方,有的已经为国捐躯,至今剩下的仅有七八人而已。而这七八人中,有的要么太过刚烈,不通事故;有的要么太过谨慎,难成大器;有的只懂兵事;有的骄横张扬,不一而足。唯有秦琼有魄力,有担当,杨林相信只要将其好好培养,秦琼以后一定能承袭自己的勋爵,带领杨家太保守护好大隋江山!

  “娘!为什么?”秦琼回到房间,背倚房门自问着。他想起了母亲当初为何一再反对他来登州,也想起了当初萧灼的话:“这人既是你一生的贵人,也是你最大仇人!”

  次日清晨,杨林高坐正堂等着众太保问安,却迟迟不见秦琼到来,派人前去催看,才知秦琼已经离开靠山王府。而在秦琼房间,还留有一封书信,杨林一看,原来是秦琼家信,信中言及秦母生辰将至,催促秦琼早日回家。

  “十三弟也真是,就算要回去给母亲拜寿,好歹也和父王说一声啊!哪有这样一声不吭就走的!”薛亮抱怨道。

  “父王。”罗芳此时接口道,“十三弟连夜而走,想必还有其他原因,而且父王收十三弟为义子之事,还未经秦母同意,何不趁此机会,去济南府拜会秦母,如此,也免的外人说十三弟贪图权利,不顾孝道。”

  “嗯!芳儿言之有理,你们准备一下,我们立刻出发。”杨林刚说完,又有府兵来报:“启禀王爷,济南府唐壁大人有信呈交!”

  杨林接过信一看,眉头紧皱,罗芳一看,问道:“父王,怎么了?”

  “唐壁言说他于五日前截获一封江湖绿林的飞鸽传书,书中内容是邀众绿林人物齐聚济南府,唐壁觉得劫皇纲之人应该也在其中,所以请为父出兵一同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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