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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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天微微亮时,李玉才敢从窗户缝中向外看了眼。

看到李挽和那个和尚都不在后,她小心翼翼地从屋中出来,刘翠花还躺在主屋门槛处,李玉抖着手上去摸了摸,大松了一口气。

——是热的,还活着。

她又是喊又是晃,小半盏茶后才将刘翠花喊醒。

刘翠花人还有些迷愣,半晌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四处张望了圈未看见李挽后,她一把推开李玉就向屋中跑去。

“大柱,大柱!醒醒!李挽不见了,银子你都放在哪里了?”

李大柱慢慢转醒,经历昨儿个那么一遭,他这会刚到身体是更不行了,又听刘翠花在耳边像苍蝇一半乱叫,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他病着力气倒是不大,但刘翠花却吓得抱紧了头连连求饶,仿若多年前那个经常对她拳脚相加的李大柱又回来了。

李大柱顺了口气,让刘翠花把床底下的箱子拉出来,看见箱子上的锁没被人动过后才顾得上喝口水润润嗓子。

“你现在赶紧去金铺,问问来福李挽昨晚回去没,要是没回,你就告诉来福这几日铺子先别开张,让他好好守着,即使李挽去了也别开门。”

刘翠花反应过来,这是为了防止李挽去金铺取钱,她呐呐开口,“若是,若是李挽昨日里已经回去把店里的东西都拿走了怎么办?”

李大柱直接一口浓痰啐到刘翠花脸上,“要真那样,你个蠢货也别活了!”

李玉从未看见李大柱这般凶过,她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李大柱偏宠李挽,对她和娘极为冷淡,可那段日子都过去太久了,她几乎都怀疑是否真实存在过。

现在倒是确认了记忆。

但习惯并非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听闻李挽可能带了家中银两跑了,她情急之下仍向往常那般直接喊道,“爹,咱们赶快去官府报案吧!”

回应她的同样是一巴掌,“滚回你自己的屋去!”

报案肯定是不能报案,倘若李挽抖出来刘翠花偷了别人孩子和银两的事情,那他和刘翠花都得去吃牢饭!

但倘若李挽真卷走了铺子中所有首饰……李大柱光想想就心疼到喘不过气起来。

余光瞥见刘翠花还在屋中磨磨蹭蹭,他更是想一脚踹过去,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只稍微挪动几下后便开始气喘吁吁。

刘翠花到时,来福正在清扫铺子门前,时不时向着东边张望,心中疑惑李挽今日怎么还没来。

听了刘翠花的话,大吃一惊,“东家来我也不能开门?”

“你会不会说话!她李挽算是哪门子的东家?这金铺东家就只有我们家大柱,再胡说小心把你辞退了,回头金铺要是少了一件东西我就去官府告你,仔细着点你的嘴……”

刘翠花从昨夜到现在积攒的怨气一触即发,说话像是在炸豆子,嘣嘣乱飞,直打得来福两眼冒圈。

他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好不容易才在金铺找到了个活计,一听刘翠花说要辞退他,立马连连点头,“您放心,我保证谁来了都不给开门!保证保证!”

至于这老东家和少东家间出了什么事,那他可问不了了。

刘翠花从金铺出来后正要回去,没成想迎面撞上了张婶子和另外两个婆子赶早市。

她这会面色苍白,头发也没打理,不自然地想要躲开,张婶子却已经把她喊住了,“刘婆子?!我今日正说要去找你呢,这旁边镇上有个小伙子,家里老小,娶不起媳妇,回头要不要让你家玉儿见——哎呦,你这是怎么了?这莫不是病了?”

刘翠花勉强笑笑,“夜里着凉了,小事小事。”

旁边的另一个婆子见状反驳,“这可不是小事,及早去抓副汤药的好。”

刘翠花胡乱点了点头,只想快点离开,没想到刚刚说话那婆子却极为热情,上前拉住她的手,“镇南那家医馆就是我家大伯开的,要不我现在带你过去,也不远!”

说完,又状若不经意地开口,“说起来,你家小子我还见过几面呢,但是就在想,这是谁家这么有福气才能这么个出色的小辈……”

刘翠花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这婆子这么热情,原来是冲着李挽来的!

往常也有不少人来朝她使好处左问右问李挽的婚事,那时她都是鼻孔朝天一副高高在上享受旁人巴结的样子,此时不同往日,一听这话,立时变了脸色,径直甩开那婆子的手,“还出色的小辈,差点没把我和我家老头子气死!”

张婶子一听,顿时有了兴趣,“哟,这是为何?”

刘翠花当即开始大吐苦水,“她在家里就是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我家老头子卧病在床这几月,她是半点也不关心,昨日里我家老头子不过说了她几句,她,她竟然就要动手,还把家里的钱都拿走了……我可真是个命苦的人啊,生了个这么不孝顺的儿子,可真是要活活把我气死……”

几个婆子听得面面相觑,刚刚要拉着刘翠花去医馆的那个婆子也不吱声了,张婶子冲二人摆摆手,“你们先走,你们先走。”说完又拉过刘翠花,“刘婆子,你家真就如此气人,唉,原以为你是个享福的……”

两个婆子相携离开,离得二人远了些后,一直未做声的那个婆子左右看了眼,小声开口,“你可别想着拉你家闺女和李家那儿子的配了,暂且不说李家那儿子品行如何,更要命的是,李家那儿子不祥!”

“不祥?”

“李家那儿子出生时是我姑婆给接得生,我姑婆说,那当时是真看着活不了的,浑身青紫,都没了气,谁知道两三天后就看见刘婆子在家养孩子做起了月子,可不是玄乎着呢,你可别告诉别人这话……”

“怪不得我一对上李家那儿子的眼睛就心里发憷,正常人谁长那样好看啊,原来如此……”

两人念念叨叨地走远了。

转角处,一个深衣人为此顿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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