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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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是用来痛的,血是用来流的,银子呢?

掌柜的开的是狮子口,却万万想不到不要脸二话不说,居然真的从身上拿出一大叠的银票,抽了三张,富贵钱庄认票不认人一千两一张的银票交到了掌柜手里,掌柜还是在做梦一般发着呆,小轿已是抬到了上房,不要脸冷冷地道:“三千两银子我给你,但这两个月这客栈里不能再做其他客人的生意,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掌柜的吓了一跳,连连应诺。

又过了两个时辰,掌柜的看见这一伙客人居然自己还带了厨子和下人来,还有两个长得极是清秀的丫环,实在想不出这伙人是什么来头,但一见了不要脸那冷若冰霜的脸,掌柜的都要问出口的话硬是又吞了回去。

掌柜的吩咐店里的伙计要小心应付,不能得罪了包下客栈的这伙客人,还在说着话,就听外面大街上一阵大乱,掌柜的本也是沉得住气的人,也忍不住走到了外面去看,却正见一大路元兵足有五六百人,被一个蒙古千户带着向自己这边而来,刀枪晃眼,掌柜的吓了一跳,连忙要叫伙计上门板,而那队元兵竟在客栈门口停住了,伙计们把门板都抬到了门口了,不由得停了下来,浑身擅抖着。

那千户下马却向掌柜的一拱手道:“麻烦你向侯爷通禀一声,就说寿阳城防千户刘亮奉平章大人之命来保护侯爷大驾。”

掌柜的呆了呆:“侯爷?”

那千户道:“你不知道么,住你们客栈的是皇上御口亲封的自在侯爷!快些去通禀!”

大才子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柜前:“刘千户客气了,侯爷有请。”

那千户呆了呆,又向大才子道了声谢,大才子引着那千户上楼去了。

又过了一会,大才子跟那千户下来了,道:“既是平章大人美意,那就先谢了,平章事机也繁多,就请他不必亲自来给侯爷问侯了。”

那千户道:“那么卑职就在外面守护,若有事情,兄台只管吩咐声就是了。告辞!”

大才子点点头,那千户走出客栈发号施令道:“侯爷有令,你们不可妨碍得百姓生意,路口的封锁解除了,但都要给我盯紧些,见有可疑之人就要盘查!”

掌柜的先以为住店的这伙人是大富商,接着元兵来了,又以为只怕自己客栈里窝藏的是江洋大盗,元兵来抓贼的,此时一听得竟然住的是皇帝亲封的侯爷,吓得呆了。大才子又拿了十来张银票交到柜上:“掌柜的,这些银子你收着,每天官兵的酒肉就由你们弄了。就跟他们说这是侯爷的意思,寿阳府本也不是很富裕,这段时间里他们保护侯爷,就由侯爷管他们吃喝,平章只发给他们粮饷就是了。”

眼见这些像小轿里少年随从一般的人身上一抓都是一大叠的银票,掌柜的倒吸了口凉气,连连应声:“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办!”

掌柜的阅人不少,以他的眼力,自也看出十二恶人一个个都是自视甚高的角色,必然也是极为了不起的人物,居然肯做起上房里病少年的随从,一肚子的惊异之外竟连饭都再装不下半点,但是他看了这些人视人命如儿戏的杀气,别说一肚子的好奇不敢发出半点来,就是这些人把客栈烧了,他也决不敢说半个不字。

※※※

虽然吴没骨头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但他的内伤却是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俞文照仍然只能躺在床上由丫环喂药喂饭。鬼郎中和白无邪师兄弟两人合力为他治伤,本来应当好得快才是,内伤加真气损耗过度固是一个原因,但俞文照自秦铁城死后,意志一直消沉,秦铁城自杀之后,他当真是再没有一个亲人了。

俞文照盯着窗外柳树渐枯的细条看。

他眼里并没有思索的神情,也更不是在发呆,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那根柳条。

大才子走了进来,看着两个丫环,道:“你们的家人都从牢里放了出来,我给他们一家给了千两银子,叫他们好好过日子。”

两个丫头万福谢道:“奴婢多谢恩公。”

大才子点头道:“等少爷好了之后,我们就会送你们回自己的家去,卖身契么?”大才子拿出两张纸来,打开了伸到灯前,“你们大可以放心,而且有少爷在,寿阳平章自然再不会来找你们的麻烦,陷害你们两家的那个里长,已经被我们杀了,你们在这里安心伺候少爷病好罢。”

两个丫环应了声:“是,本来老爷们肯保得家父他们出狱,奴婢们已是感激不尽了,何况恩公还替奴婢们的家人处置得这么周全,奴婢们一定侍卫少爷的病好为止。”

大才子道:“你们倒也不必谢我们,这世上若是受尽了冤枉的人不帮受了冤枉的人,就再也没有人肯帮了,这些本是我们该做的,何况我们帮你们也是要你们帮我们做些事。”

两个丫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大才子道:“你们出去罢,我们有事要跟少爷说。”

三人说话,俞文照的眼睛都没有转过来,他盯着那根细柳条都看了大半个时辰没有转眼也没有眨眼了。

两个丫环一出去,俞文照就转过了脸看着大才子:“酸丁,你们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

大才子沉吟了一下,坐在桌旁自己倒了杯冷茶,一口气喝干了,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俞文照微弱地道:“你有什么事说,我还有事要跟你们说呢!”

大才子又叹了口气:“其实那天在沈家庄,是我叫他们不要截住秦铁城的。”

俞文照淡淡地道:“这个么,当时我虽没有想到,但后来我也都想通了,我秦叔叔武功再高,你们总也有本事拦住他,叫他进不了沈家庄的。其实你们的意思我也知道,有他活着,我们日后要对付的人多的是,若每一次他都来横加干涉,那我们就什么事都没办法做了,只怕到时我们要杀一只小乌龟,他也要来拦着,不是么?”

大才子道:“不错。这就叫作长痛不如短痛,他死了对我们有大大的好处。何况,吴没骨头也被他气得呕了血了。他自然是死得越早越好,少了他来掣肘,我们今后行事才没有顾忌。”

俞文照忍不住也叹了口气:“这些事我都知道的,我想通你们是故意放他进来的之后,也有些怪你们的,但再一想,当时你们放他进来未必就是想要他的命,而只要他死了来阻止我们做的的心罢了,我也就不生气了。但他毕竟才死了不到一个月,而且是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了,我心头难受,那也是应该的。”

大才子道:“不错,本来我们是想要把他气走的,就是他再不回中原,那日后也有法子找得他到的,却想不到吴没骨头堵了他一句,他就真的不要命了。竟然在场那么多人,就没一个人看出他那一刀是怎么拿出来,又怎么送到自己心口去的。”

俞文照忽地又问道:“那么那天抓住的那些丐帮的弟子,不要脸叫丁高天把他们全杀了,真的杀了么?”

“苦瓜脸倒有些想要去叫丁高天放了他们的,但那些人本就被丁高天一早就杀光了,不要脸只不过帮丁高天扛过来,省得苦瓜脸跟丁高天有什么疙瘩。”

门外石掏胆长叹了口气:“我怎会为了不相干的人跟丁高天为难?丐帮那些人本就是自己不晓得死活,能救得了他们我也不会太高兴,杀了他们我却一点都不会难受,他们的死活本就不关我的鸟事。这样也好,叫仲扬那叫化子也受点教训,省得以后来跟我们噜嗦。何况丁高天那小子也悄悄地跟我早把事情都说清楚了。”

大才子一怔:“看不出来这小子倒也真是有种,平时他谁都不怕,但见了你就像是见了猫的耗子一样,他却有胆气来跟你把话说明白,那倒出人意料得很了。”

石掏胆推开门,又叹息了声:“若是我们这些人都不相互地理解,这世上哪还再有人来知道我们的苦楚?”

大才子瞪着石掏胆:“你什么时候学会偷听别人说话了?”

石掏胆淡淡地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在偷听?”

大才子呆了呆:“那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石掏胆淡淡地道:“我来这里的目的跟你一样。”

大才子一怔:“我到这里想要跟老大说什么事,你竟然知道?我的话还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呀!”

石掏胆拉了把椅子坐下来,怔了一会,轻轻地道:“有些事情,不用说,我也知道的。”

大才子又呆了呆,还没说话,石掏胆又道:“不光我知道,他们都知道。”

五十九猪肉的用处

钱独脚冷冷地道:“知道就知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大才子失笑道:“原来当真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么?那我还当只有我想到了呢!”

钱独脚拄着铁拐走进来,直接坐到俞文照的床边上:“老大,我们其实都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现在,我们真是不宜难受得太久的。只怕那些王八羔子得到了风声有了防备,那就要费些手脚了。”

俞文照冷笑:“这有什么好怕的,那些王八蛋就是一块铁板,老子也有本事把他们吃到肚子里去再一泡屎拉出来!”

大才子笑道:“这个你倒可以放心,沈家那些人知道自己万万逃不出我们的手心,绝对是连他屁都不敢放出去的,丁高天也警告过那个什么神拳门的韩老头子,谅他也不敢干冒着灭门之险说出去。他娘的这是什么世道,就那韩老头子的破拳法,连丁高天三百招都接不下来,还敢自称神拳?真是笑死人了。”

石掏胆冷冷地道:“那你又来干什么?”

大才子叹了口气:“我们根本不怕那些人有胆子把我们重出江湖的事说出去,但是只怕江湖上另有其他的路子可以通传消息呀!”

钱独脚盯着大才子:“怎么了?”

大才子道:“丁七郎刚才派人送信来了,他们已是找出了当年出卖他们的那些家伙。”

钱独脚笑了笑:“我也知道他们一定能抓出那几个王八蛋的,所以才留着那几个混蛋没动他们,但没想到丁七郎那样一个大老粗的人竟能这么快就把他们揪出来。看来这甘大庆他们这几年的苦头当真是没有白吃,老大这一着棋,又走得准了!”

大才子道:“但你确再也想不到何老三那几个混蛋竟然还敢把我们重出江湖的事通报给了少林寺和钟南派,也正是这几个家伙这样做才在他们面前露出的破绽,才被丁七郎他们找出来的。只是丁七郎没有把握确信他把那几个混蛋送出的所有信都找到了。”

钱独脚道:“就是没有这件事,我也是要劝我们老大快些好的。今天中午,我小睡了一会,又梦到了梁遵道他们满身是血,求我们为他们报仇。梁遵道大哭,我也跟着他哭,后来就一下子惊醒了。吃过晚饭之后,我也觉得我们真应该尽快地把他们的仇报了。”

石掏胆一字一字地道:“我也是梦到了他们求我给他们报仇,才来求老大快些好过来的。”

俞文照好气又好笑:“你们这帮坏蛋,老子这是受了伤,你以为老子说好就能马上好么?这又不是老子要找老婆,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你真当老子是老大了么?”

石掏胆点头,还是一字一字地道:“别人自然万万不能,但老大你一定能的。”

俞文照呆了半晌,点点头:“不错,我是应该好起来了。”

三人眼睛一亮,精神一振:“那就好!”

俞文照看着三人欣喜的神情,心里叹了口气,嘴里却喃喃地道:“这帮坏蛋,真不是好东西!有这样的眼力和心机,怎的不去做生意,这样的脑子用来做生意,世上决没有奸商骗得你们到的,你们却来跟着老子做跟班!”

大才子咳了一声:“老大你不是说你也有事要跟我们说么?”

俞文照表情古怪地看着三个人,却道:“你把他们几个都叫来。”

大才子出去,一会,果然十二恶人都到了齐了,两个丫环见进来了许多人,也跟着进来提着开水倒了茶,王砍道:“阿秀、小音,这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出去一会罢!”

俞文照眼珠子转了转:“谁说没她们的事了?都倒杯茶坐下,老子正有事情呢!”

两个丫环本来不敢坐的,但石掏胆听了俞文照的话,非要她们坐下,也只得坐下了,俞文照忍住笑:“不错,你们也坐罢。”

有眼无珠看了看俞文照,又看看两个丫头,想到一事,大是好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屠还原本是扶着吴没骨头的,正要坐下,看了有眼无珠笑得古怪,道:“你有什么好笑的?”

有眼无珠笑了半天,忍住了笑:“我在想,我们老大要是这时候说他要跟这两位姑娘成亲,那可就真是好玩了!”

这话一说出来,乔断手也忍不住笑了,肚子痛笑得更是前仰后合,两个丫环羞得脸红了,俞文照却淡淡地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假瞎子说得不错,老子正是想要成亲了!就跟她们!”说着话一指两个丫头。

十二恶人的笑声像是被人用菜刀砍断的一般齐地停下,就连一肚子心事的吴没骨头也呆住了,众人怔怔地发着怔,呆呆地呆了一会,吸血老张才试探地问道:“老大,你说的是真的?”

俞文照点点头:“你们什么时候见老子说过假话了?自然是真的了。”

不要脸道:“那天见你见了沈老三的女儿像是魂都丢掉了一般,都以为你要打她的主意了,谁知你却……”

俞文照笑了笑:“去你的,真以为老子是见了长得漂亮的女子就不晓得自己姓什么了么?高老一的那丫头长得比那小娘们差了么?老子不照样把她卖到妓院里去了!”

肚子痛呆呆地道:“老大,这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俞文照道:“这有什么,只要我喜欢她们,她们也愿意嫁给老子,那就够了,管他快是不快。何况老子也没有说现在就要成亲,只不过把她们接到鬼愁谷,等我们的事情了了一个段落,再成亲也不迟。”

有眼无珠想笑,却又忍住:“那么,让我来问问这两位姑娘罢!阿秀姑娘,还有小音姑娘,我们老大的话你们听见了么,怎么样?你们也不要看我们老大平时说话绝不沾边,但他却连比你们还长得美的女子都不要,由此可见我们老大其实是很聪明的,而且也真是喜欢你们,你们两位的意思怎么样?”

王砍连忙也道:“刚才我还当你们等老大病好后就要回家去呢,那可对不住得很。”

钱独脚也忍住了笑:“你个贼砍头的闭嘴,老大在等人家说话呢,你他娘的说话好听么?”

两个丫环红着脸,那阿秀道:“我们本是穷人家出身,那门户也万万不相配的。”

石掏胆道:“那可不要紧,我们老大本来也是汉人,还是个孤儿,元人的这个侯爵封号,他也根本没有当真的,算来我们大家都是苦人,你们不要想得太多。”

小音忍不住道:“真的么?我还以为小侯爷是蒙古人呢!”

俞文照咳了一声:“龟孙子才他妈的是鞑子!你们这帮笨蛋,还用得着问么,老子这样的人,她们岂有不愿意嫁的道理,你们真是笨蛋得可以,还非逼着人家问什么?”想了想:“苦瓜脸,以你的身份做这个媒人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不错,这个大媒就由你来做,你去阿秀家里提亲,”他指着杜牵肠,又指大才子,“你就到小音家提亲罢!聘礼可不要下得轻了。”

王砍道:“老大,那么还要把两家人都接到鬼愁谷去才行,不然只怕武林中人去找他们麻烦。”

俞文照道:“那是自然了。明天你们去做媒的做媒,提亲的提亲,记住,不许要鞑子的官府知道!”

看着十二恶人退了出去,俞文照又长叹了口气:“不错,每个人都应该尽快好起来的,自然老子也必须尽快好起来,既然做了这帮人的总瓢把子,怎能不尽快给那些死了的人报了大仇?”

肚子是用来痛的,血是用来流的,银子是用为买东西的,猪肉呢?

八月初三那天上午,俞文照用下了秘药的猪肉引得沈家庄庄门口的那条西番大狼狗来抢,从而开始的十三恶人对沈家庄的报复。俞文照心思古怪得匪夷所思,本来鬼郎中见了十二恶人,就像是见了鬼一般想要逃走,但是十二恶硬是把他留在了鬼愁谷,在去大都城之前,俞文照就派人送信回鬼愁谷叫鬼郎中配制一种专门引得狗忍不住要抢着吃的药来,当时鬼郎中脱身不得,只能老老实实地配药。沈家大狼狗虽是受训得极为严格,但总也受不了天下无双用毒大名家配出来的秘药,那药抹在猪肉之上,其他的畜类闻了倒没什么,但狗闻到了就非要抢想尽法子吃到不可,何况俞文照存心就是想要让那狗抢到的。那狗被鬼郎中的药勾诱得把持不住,一口抢下了俞文照手里的那一大块猪肉,俞文照却更比它还快,一把就把那大狗按到了地上,打死了。本来鬼郎中被逼着配那勾引狗的药就心里憋着一肚子的火,但后来跟着丁高天白无邪到了沈家庄,听得吴没骨头说得竟是有这样的用法,鬼郎中三人呆了半天,也是险些笑破了肚皮,先前的恼怒一销而尽,反倒觉得得意了起来。

十月的初冬天气,已微微的有些冰霜了,俞文照扛着一扇在小镇上买的猪肉上了嵩山。

那大猪从头到尾被砍成了两半,足有百十来斤重,一条尾巴在俞文照背后一甩一甩地打着俞文照的屁股,俞文照屁颠屁颠地也不向其他的庵观寺院走去,却径直走到了少林寺山门下。

山门口当值的苦心和苦行两个小和尚相视一眼,皱了皱眉头,苦行大声道:“那少年人,寺内向来规矩严紧,你怎能把猪肉也拿上来?还不快些下山么?”

俞文照心头冷笑:“果然少林寺里真他妈的既不像话也不叫话,怎地对了生人就敢这样轻慢?口气反倒这样骄横,倒不像是出家人,反倒像是市井无赖流氓地痦一般,无怪当年就敢派和尚到鬼愁谷杀了那么多人!老子若跟你们客气,那可真他妈是奇了怪了!”俞文照心头转念,面上却陪了笑:“两位大师父早,有人给了小人三两银子,叫小人扛着这猪肉上山,说是有人在你们法严寺做法事,要用来散福的。”

苦行大怒:“你这混帐,这里是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寺,要跟你说几次?”

俞文照呆了呆:“这里不是法严寺么?可是那位大爷是法严寺的牌子上是写的三个字,你们这里山门上不正是三个字么?何况那位大爷生怕小人不识得字,就写了张字给小人,他说他写的就是法严寺三个字!”俞文照居然空出右手真从怀里拿了张皱巴巴地字纸出来,用嘴牵了张展开来。

苦心苦行一看,那上面哪写的是法严寺,却分明写的就是少林寺三个字,正气得发呆,俞文照大笑:“你们看,这还错了么,门上的字跟纸上那位大爷写的一模一样。”

苦心脸色变了变:“你是存心要捣乱么?须知我少林寺乃是武林圣地,可不容得你来放肆!”

俞文照苦着脸:“难不成那位大爷骗小人的?这可怪了,可是他还说了,要是我不送到这里来他就要叫人打我,而小人送来了两位小师父你们不让小人进去的话,他就要放火烧了你们的什么塔林什么的。这可怎么是好?”

六十小和尚

苦心和苦行两个小和尚听得面色大变,要知道少林塔林供奉的乃是少林历代高僧舍利佛骨之所,最是庄重尊严,无论这人是受人指使利用了还是全不知轻重的胡说八道,那少林一派屹立千年,门下弟子之多,多得连朝庭都常常头痛,势力之大,大得实在不像话了,满天下无处没有少林弟子,武林各大派也或多或少跟少林有些关系,谁敢只提了那么一句要烧少林寺塔林,那都必定不可能跟他善罢干休的。

苦行喝道:“胡说,什么人有这样的大胆?敢到这里来找死么?你说,那个叫你到这里来的混蛋在哪里!”

俞文照喘了口气,忽地又笑了,道:“他不是就在你们的身后么?怎么你们看不见?”

两个小和尚猛然回头,就看到一个用兽皮蒙住右眼的独眼汉子冷冷地盯着自己两人,右手倒提了一柄剑,显然来得不善,两人正要出声,丁高天剑柄飞快地送出,几是同时,苦心和苦行两人喉头一麻,眼前一黑,项下人迎穴已是被击中了。

俞文照叹了口气:“丁高天哪,你想了半天在想些什么呀?害得老子跟这两个小秃驴废话了半天,口水都他大爷说干了。”

丁高天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我是在想是不是该帮着你扛那猪肉,结果还是拿不定主意,你却把我叫出来了。”

俞文照瞪了瞪眼珠子,却又忍住,道:“那么,我们走罢!”

丁高天点头,俞文照肋下夹了苦心,丁高天夹着苦行,就向着山下走去。

两人看看要走完石级,俞文照忽地大叫了起来:“少林寺的贼秃有什么了不起,老子照样把他们杀来吃了。”声音沉雄浑厚,远远传了出去,山门上知客的了静听得声音出来时,已是不见了山门上当值的苦心苦行,山下却有两个人影身法奇快地没入山路弯处,一人肩上负着半边死猪,而两人的肋下都挟带着个僧衣云鞋的人,不正是失了踪的苦心苦行又是何人?

少林武功威镇天下数将近千年,就连辽宋金元交替的征战都不曾波及,竟敢有人抓了山门的僧人去,了静呆了一呆,这才回过神来,匆匆入内去了。

俞文照和丁高天两人居然挟着少林寺的和尚摇招过市,毫不隐讳,本来嵩山之下的小镇做生意的人可说全都领的是少林寺的本钱,眼见一大一小两人竟然夹了两个少林寺山门迎客的小和尚大摇大摆地在镇上行走,所有的人无不侧目而视,但都知道敢惹事到少林寺头上来的人必然都有两下子,尤其是丁高天用皮子蒙了一只眼,样子凶悍猛恶之极,本来有几个人都想要出头管一管了,却又被丁高天一眼瞪着缩了回去。余人更是如避瘟神蛇蝎一盘,老远就躲开了他们,俞文照和丁高天视而不见,反倒脸上全是得意之极的神情。

那几个人商量了一下,一些人暗暗地跟着俞文照和丁高天,一些人却上少林寺报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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