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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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辟方看向夏青身后站着的人,脸色阴沉了几分,这个女人,竟然把童平他们也叫来了,她是嫌家里不够乱吗?

没有行礼,夏青甚至只是扫了众人一眼,便对着水梦道:“去搬几条凳子过来吧,再多拿些馒头。”说完,又笑看着大牛几人:“都坐下吧,一起吃个早膳。”

“喂,”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是阮诗颜的贴身侍女阿翠,她恼怒的看着夏青:“你什么意思?你竟然让这几个粗人和我们大小姐平起平坐?还有,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阿翠的声音,童平大牛几人连理睬半分也没有,经自坐下了,不过几个人都是面无表情的。

阮诗颜眼底倒有几分惊讶了,这几个男人竟然听这个夏青的话?她知道这个女人似乎是某个村子的村长,当时听了嗤鼻,觉得是无稽之谈,现在看来,似乎这个女人还有些份量。

“首领,这就是你答应我们的事?”大牛是第一个没忍住的,声音也极冲:“你说过不会委屈了恩人的,结果这个女人一进门,你就让人给恩人难堪。”大牛一手指着阮诗颜,粗劣的声音加上猥琐的长相,看着还真是能唬人。

阮诗颜周围服侍的侍女们面色都气得不轻,她们都是阮家的家生子,从小受到不输于大家闺秀的礼仪,别说没见过这般粗俗的男人,就连跟这种人同桌而食,对她们来说也是种耻辱,姑爷怎么不说一下?

阮诗颜脸色虽然差级,却是克制着,她只是冷冷看着夏青,后者却并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应辟方,安安静静,让人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方才一见,就觉得这个女人颇为渺小,根本就不会让人起注意,如今来这么一出,又觉得不是了,或许真如她母亲所说,这个女人她要小心才是。

应辟方拧着眉:“你们误会了,夏青是平妻,自然会受到平妻该有的尊重,我答应过你们的事更不会忘。”

“那我们进来时,怎么有二个嬷嬷正阻止村长来这里吃饭?”童平没有大牛那般冲,表情和语气都颇为温和,夏青是村长,如果首领待她好,也显示着应家待他们也会好,这是相辅相成的,如今他们跟着起义,已没有退路,所以不希望村长与应家闹僵。

阮诗颜听了一会就明白了,这些人跟夫君应该是有着牵带关系的,也是,应家现在根基不稳,这些小小权术她从小看到大,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再看自个丈夫对他们的态度,想来这几个也是重要的,尽管心中只觉受辱,但有的是机会扳回,这会便笑说:“你可能误会了,那二嬷嬷是我派去请她的,夏青妹妹若觉得受了什么委屈,大可以责杖二人。”

面对看笑看着自己的阮诗颜,夏青轻轻一声:“哦。”

哦?这是什么意思?阮诗颜面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夏青奇怪的看着应辟方,自进来,他就冷眼看着她,那目光,显然颇为生气,想了想,在心里叹了口气,经自吃起馒头来。

不想这个时候,应母怒得啪的一声将筷子放下,尖锐的道:“夏青,你怎么能这般不要脸来吃早膳?你以为现在的应府还是之前的应府吗?竟然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大牛和小推气得都握紧拳头看着应夫人,就连童平和唐严宽也蹙起了眉。

“娘,”应辟方冷声道:“夏青是平妻,自然可以坐在这里。”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应母可不管那些事,她一直受这夏青的气,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让她喜欢得不得了的媳妇出来了,“她根本就不配和我们在一起用膳,你这不是让诗颜说我们应家没家规吗?再说,她可是千金贵女,让这个女人在这里,简直脏了她的眼晴。”说完,讨好的对着阮诗颜一笑。

“娘,我没事。”阮氏回以温婉一笑,目光却看向应辟方。

“该守的规矩确实要守,日后你见了诗颜,应该朝她施礼,明白吗?”应辟方看向夏青。

夏青放下了手中的馒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光清清淡淡,她轻轻二个字:“不想。”

应辟方脸色一冷,他已经在护着她了,已经给了她面子,可她竟然这般不识抬举。

应母那个恼。

阮氏诗颜却在这个时候一笑,嘴角略带嘲讽,不深不浅,却足以让在意她感觉的人觉得难堪,比如应氏母子。

“我早让你贬为她为妾。”应母看着应辟方厉声道。

这时,一名丫头进来禀道:“夫人,少夫人,方姨娘一直在外面嚷着要进来吃早饭,说她以前一直就在这里吃的,奴婢们拦……”丫头的话还没说完,方婉儿已冲了进来。

夏青微睁大了眼,望着眼前双颊被打得极肿,甚至还流着血丝的女子,有些狼狈,有些孱弱,原本秋水般水汪的眸子进来后却始终哀伤的看着应辟方,这真的是以前那个漂亮的方婉儿吗?

夏青看向身后紧跟着的秋蛾,秋蛾的眼晴红肿,显然哭久了。

“我连在这里吃饭的资格也没有了吗?”因脸颊被打得太肿,方婉儿说话也不太清楚,只那目光太过哀伤。

“婉儿,别闹。”应辟方突觉得头疼。

“闹?我在闹?”方婉儿呆呆的看着这个她爱在骨子里的男人,那些花前月下,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海誓山盟,在他想做的事情面前,真的什么也不是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应母看到方婉儿就想做呕,她以前我得方婉儿是怎般好现在就觉得怎般惹人讨厌,随即对一旁的丫头道:“还愣着干嘛,带方姨娘回院子。”

几名嬷嬷走近方婉儿时,方婉儿开始哭喊:“不要,不要拉我,辟方,你给我一句话,你还喜欢不喜欢我?你给我一句话啊……辟方,不要这样对我……”

方婉儿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众人耳朵里。

应辟方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却是什么也没说。

夏青淡淡的看着这个男人,平静的说:“有时,我会在想,当初听爷爷的话,是对的还是错的?”因为没有牵挂的人,又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况且嫁的人家势又这般好,嫁就嫁了吧。

应辟方目光复杂的看着夏青,听得她又说:“后来看到你和方姨娘感情这般好,觉得感情吧,是件挺美好的事。”

“你想说什么?”应辟方拧眉。

“给我一纸休书吧。”夏青看着他。

“休想。”应辟方手指一颤,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这个女人离开自己,总之,一想到她会离开,他就烦燥,他知道自己有些在意这个女人,但要说爱,则太过牵强,他不是没爱过女人,而且,他也很排斥爱这个女人,很矛盾,却又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只有一点,那便是他不想让她离开。

“那就把我安置到别庄去吧。”夏青这句话不若以往那般轻淡,而是带着一份决断。

“村长?”童平和唐严宽惊诧的看着夏青,他们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种丧气的话。

“放肆。”一道浑厚的声音也同时响起:“这里轮得到你这样来说话?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老爷?您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吃早膳呢。”一看到自己丈夫,应氏赶紧起身迎接。

应天啸一脸严肃的看着夏青,虽然这个孩子嫁给辟方都一年多了,但他这个做公公的对她的还真没有什么印象,一来是他忙,二来,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儿媳妇,可毕竟是父母的遗命,他也只得遵从,心里其实对这个孩子还有些愧疚,但现在,他对她可说极不满意,听听这话,是一个女子该说的吗?

“以后不要再说这些没教养的话,你现在不是在乡下,而是在应府,再说这个情况,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应天啸肃目看着夏青,却见夏青也的目光也是迎视着他,淡淡的,虽没有不敬,却也没有小辈的恭顺,心里是越发的不满了。

“公公。”阮氏朝着应天啸施了一礼,大方得体,温淑贤良。

应天啸满意的点点头,对这个儿媳妇不掩饰赞赏。

“恩人?你方才说的话可当真啊?”大牛在旁边急问道,恩人要是走了,那他以后找不到她怎么报恩啊?

一句话,又让大家的注意力放在了夏青身上,就见夏青点点头。

“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应天啸脸上已有了怒气。

夏青看向这个长辈,想了想说:“应老爷,我没有留下的理由。”

“什么?理由?你嫁过来了,就是应家的人,这还不是理由?”

夏青摇摇头:“你们所谓的理由都是站在自己的一面来考虑的,利益之前妻可以随意贬为平妻,妾因为家大势大,可以成为嫡妻,原本和睦的婆媳瞬间可以反目。”

应辟方的脸黑了又黑,这个女人可真是什么都会说啊,她难道不知道人活着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吗?

“你是越来越放肆了,难道非得我动用家法?”应啸天寒着脸。

“谁敢动我恩人?”大牛和小堆立即护在了夏青面前。

看到这二人如此,应天啸怒气更炽,他早听过这个媳妇不安份,如今竟然公然带了男人进应家。

“够了。”应辟方出声,他看着夏青,一字一顿,字字带着警告:“在这里,你不愁吃,不愁穿,别再兴风作浪了,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要是再有下次,定要家法侍候。”

阮诗颜眼角带冷,心里却在讽笑,这个女人,她一来就想逃?是怕了她吗?不战而退,可见那里子也是个扛不了的,如果这出戏闹得这般大,看她怎么收场?就在阮氏觉得自己不战而胜,心里快意时。

“哦。”夏青轻哦了声,便坐下吃早饭了,看着站起的几个道:“既然公公和夫君极力留我,那我就留下吧。”说着,淡淡一笑:“方才进来时,少夫人的二嬷嬷拦着我不让进,我以为辟方让我做平妻只是名声,实则连个妾室也不如,现在看来,相公心里还是有我的。”

应辟方面色一僵,他冷望着夏青原本平静毫无起伏此刻却带着笑意的黑眸,突然间感觉似乎着了这个女人的道,却不得不开口道:“你是平妻,自然不是妾,这府里你哪里都能去,只是凡事要与诗颜相商才行。”

只是如此吗?应啸天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后院的一些事,他心里清楚,只没想到阮氏一进门就……但这也是常情,阮氏是什么身份?这夏青又是什么身份?心里,他偏向阮氏不知道多少,便道:“诗颜是大家族嫡长女,又岂会跟你一般见识,做好你的本份就行。”

这句话,其实应啸天是说对了,阮诗颜确实是不屑与一个乡下女子斗的,觉得这有失了她的风范,污了她的傲气,方才倒还真是那嬷嬷擅做主张,可这会,她已经风范不起来了,甚至觉得在这个乡下女人面前居了下风,同时,她也感觉得出,这个女人在应辟方的心里,有一定的地位,方才的举动,只是告诉了她这么一个事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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