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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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不对吗?不管是老的,还是少的,没有人不羡慕你的身份,没有人不仰视着你。”琳歌笑得越发可亲:“所以,你只要做好你的大小姐就好了。至于别人,管他做什么?”

顾相红望着这张美丽亲切的脸,是吗?是这样的吗?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纤细漂亮的手,这双手杀了人,她从小到大,虽然打罚奴婢,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夺他人的性命,十岁那年,她高烧不退,大夫一度也束手无策,母亲以为她活不下去,哭得肝肠寸断,从那时起,她就觉得生命的脆弱,不止她的,还有那些下人的……一个人死了,就是从这个世上消失了,没有了,留下亲人孤苦无依,生命是可贵的,可她却杀了那个老嬷嬷……

那个老嬷嬷跟那夏青夫人感情应该极好吧,要不然,只是一个妾室怎么会有这样的胆量来杀她呢。

“想那么多做什么?这人活着,干嘛还要去顾忌别人的想法?你是相爷千金,就连皇上对你都宠爱有加,想要一个男人,就想办法去得到他,哪怕犯了事,自然有宠着你的人,况且那只是一个婢子而已。”琳歌话虽说得温和,心里却是冷哼,何必这般做作?故意让人来安慰她,真是无聊,早先的跋扈哪去了?

“这样是对的吗?”顾相红突然间迷茫起来。

“当然是对的。”琳歌坐到她身边,状视亲昵心里却已然不耐烦:“谁还敢说你是错的呢?”说完,她沉重的叹了口气。

“姐姐为何叹气?”

“你啊,现在这般怜悯那夏青,可你不知道如今外面是怎般传你的不德。相爷为此也是丢了人。”

顾相红脸色变得焦急:“外面传我的不德?姐姐快告诉我外面是怎么传的?”

“还能怎么传?能多难听就有多难听。”琳歌一脸不值的看着她:“想来也知道是谁传的。”

“是夏青?”顾相红握紧了双拳。

廖嬷嬷的离去让竹园的所有人都有些不习惯,而廖嬷嬷平常所做的事这会钱春嬷嬷也是一肩扛了起来。

对钱春嬷嬷来说,与夏青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可因为廖嬷嬷,她不得不做一些事情,尽管很多事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却又觉得该去做,心里可说是万般复杂,在这样的心情下,她做事便也尽心尽力,可说做到了一个下人的本份,体贴定是谈不上的。

夏青的悲伤没有太久,送着嬷嬷下了葬后,在嬷嬷的坟前站了一个时辰,便没再哀伤,只是神情更为沉默了。

但应辟方并不允许她沉默,她好不容易有了正常的情绪,像一个常人,他又怎能让她因为廖嬷嬷的事情而变回重前:“夏青,咱们多生几个孩子吧。”

夏青愣了下。

“嬷嬷不也希望咱们多子多孙吗?”廖嬷嬷临终说的那些话,他已经知道,应辟方朝着她一笑:“这样嬷嬷在天之灵,也会开心的。”而且,有了孩子,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感情应该会更好才是。

“你不是说,只要小山头一个孩子就行了吗?”夏青纳闷的道。

“所以,为了你,为了孩子,我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失败。”应辟方说得平静,但这份平静背后透着的却是一份令人无法小视的决心。

春天,万物复苏,总是朝气蓬勃的。

当瑾王府的人换上春杉薄袖时,应辟方终于给小山头取了名字——应煜,煜者,光亮也。

“喜欢吗?”应辟方的兴奋中透着许些的遗憾,兴奋是因为自己一手教导的孩子终于有了名字,遗憾的是,小山头出生时,他并不在场。

想到以前的种种,应辟方就有种想买后悔药的冲动,那时的他不知为什么会那般讨厌夏青,讨厌到做出那么多伤人的事。如今,老天能再次让夏青回到他的身边,他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

“好听。”夏青自然是喜欢的,此时的她已然认字,自然知道这煜字的意思,煜者,光亮也,可见应辟方对小山头的喜爱。

一旁的水梦激动的道:“王爷,小公子有名字了,是不是过不久就会被封为世子了?”她可还记得过年的时候王爷对应老爷说的事,待王爷给小公子取了名字就上报皇上封为世子的。

水梦这话一出,一旁的钱春嬷嬷也看向了瑾王爷,心里暗附:这世子的名份一下来,就连那阮氏看到了夏青夫人,都要尊敬几分啊。

“这是自然,名字既然取好,上折子也是这几天的事了。”应辟方望着也正看着他的女人,特别是在看到夏青那黑白分明的眸中不再只是那种沉默的平静,也会闪动着光彩,尽管只是一丁点,他心底就会欣喜万分。

他是越来越在乎这个女人了,而脑海里也常闪过那天夏青在她怀中痛哭的情景,他知道从那一天开始,她是将他放在了心里。

这份信任来之不易,他自然珍惜。

主子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水梦心中激动的暗想着,一旦世子名份定下,不管那阮氏是否生下孩子,都不可能做世子的。

“父亲那边,你打算怎么说?”夏青问道,过年团结饭桌上发生的事还在眼前,应父是不会答应的。

“父亲只是没有接触过煜儿,只要相处几天,他一定会喜欢的。”应辟方道,这点他并不担心。

夏青点点头,而皇帝那边是否会同意,她却没问出口,外面的事,她没必要多问,也不是她能t管得了的,这些事自然是王爷去做主,她这会做的是轻轻拥住了这个男人,适当的表达了她的脆弱。

水梦钱春嬷嬷悄悄退出,关门时,水梦困惑的看了眼被王爷拥在怀里的主子,她的主子一向刚强,在她的印象中从没有依靠过王爷,可这些日子吧,感觉就像那些深闺里的女人那般柔弱了,她挺不适应的,想来是嬷嬷的离开太让主子受打击了。

钱春嬷嬷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暗附:这夏青夫人颇为聪慧,竟然也懂得经营情感,或许,她值得她效忠。

深夜。

大牛进入竹园,夏青已然等着了。

“恩人,那顾千金确实是中了药粉的毒才会情绪浮动的那般厉害,经不起波动,才拿起了剑的。而这毒,则是阮老夫人命人所下。”

夏青点点头,就算不拿到顾相红的衣裳给方鹤,她也知道这定是阮氏的手段。

“影卫还查到,那次皇宫里设计王爷见到公主,并不是阮氏干的,而是另有其人,可送药的人明明是阮氏那边的人。”这一点,大牛怎么也想不通。

夏青拧起眉:“不是阮氏做的,可送药的人是她们的人,有二个可能,要么那几个下人是双面细作,要么宫里也有阮氏的人,才能命令他们做事。”

“那几个下人都是阮氏的忠朴,不可能还为别人做事。”大牛否定了第一可能。

那么可剩下了第二种可能,宫里有阮氏的人,而且份位不低。

夏青喃喃:“可为什么这个人做这件事不让阮氏知道呢?”

大牛眼晴一亮:“难道,她们出现了内讧?”

“内讧?会是什么样的内讧?”

这一点,大牛自然是想不出来的。

“对了,”半响过去,大牛又道:“暗卫还查到,那阮大公子并非是阮老夫人亲生,而是一名妾氏所生。”可阮玉锦在他们面前的身子却是嫡子:“而且,他并没有过继到阮老夫人名下。”

“阮氏家族有几位公子?”夏青问。

“就只有他一个。”

“这有什么奇怪吗?只有一个儿子,嫡子不是他是谁?”

大牛骚骚头,是啊,没什么好奇怪的,可他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可不,那些阮氏女人也奇怪,儿子生不出来,女儿却生了一大堆。”

想到阮氏对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夏青眼底的冷意渐渐森冷。

“恩人,”大牛轻喊了声,却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夏青奇道,大牛向来不是真性子,有话就说,从没有吞吞吐吐的。

踌踌了下,大牛才道:“你现在和王爷?王爷可以让我们相信吗?”

夏青正要回答,便听得钱春嬷嬷的声音在外面道:“夫人,王爷进竹园了。”

大牛与夏青对望了眼,大牛暗暗进来的,没有人知道,而外面,夏青也没有让人守着的习惯,关于她那些暗卫的事,就连水梦也不知道,可钱春嬷嬷竟然在这个时候来提醒她?

没有时间多想,夏青示意大牛离开。她推开了门,便看到钱春嬷嬷规矩的守在门外,也来不及说什么,就看到应辟方进了院子。

夏青忙过去拿下他身上的披衣:“王爷用过膳了吗?”

“用了。煜儿呢?”

“已经睡下了。”

应辟方突然牵过了她的手,颇为兴奋的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牵着傻愣着的夏青便出了竹园。

钱春嬷嬷则是回味着夏青方才开门看着她的神情,她在燕氏大家族几十年,那脸色可说是看多了,夫人的神情向来平静,不太容易让人看出来在想什么,但凭她的感觉,夫人方才在屋内定做着什么事。

而她只因廖嬷嬷的事,再加上她老了,也确实想安定在一个地方,因此就像以往在燕氏那里守在夫人房外,有事了也能唤得上,不能说想尽心尽力,但确实想与这位夏青夫人磨合一下。

夜,越来越深了。

今晚,阮诗颜命人叫了阮玉锦过来,她不安的在屋里,边踱着步边望着门外。

她的神情略微憔悴,娇好的容颜透着一丝惶惶不安,直看到哥哥阮玉锦出现在视线之内,她才松了口气:“哥,怎么这么久才来?”

阮玉锦神色阴沉,但在看到这个妹妹时,还是温和了许多:“什么事?”

阮诗颜将他拉进屋里,又朝着外面看了看。

“放心,外面没人。”阮玉锦道。

“哥,我觉得我们被母亲丢弃了。”阮诗颜语气透着一丝不安,她紧紧的望着这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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