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CP62 关于叶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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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阿嚏——!”

肖乃屿原本要再安慰几句,不想莫名打了个寒颤,紧接着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傅尧诤吓了一跳,连忙收住眼泪松了手,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到Omega身上:“冷到了?先穿我的衣服,我们先回家把衣服换了?”

肖乃屿抽出一张纸巾揉了揉发痒的鼻子,而后瓮声瓮气地说:“没事儿,先去医院吧,我要确认叶裕平安。”他裹了裹沾了柠檬果香的大外套,看着傅尧诤还有些苍白的脸色说:“而且,我觉得你也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就是被吓到了。”

肖乃屿抬手摸了一下alpha的额头,手心立刻湿了:“你出了很多冷汗。如果不去检查,我就默认你是肾虚。”

傅尧诤:“..................”

“我肾不肾虚,你不是最清楚了?”

“我不清楚啊!”肖乃屿开始装傻。

最终,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肾虚”,傅总还是陪肖乃屿先去了一趟医院。

他们赶到医院时,叶裕还没从急诊室出来,等在外面的白烽显然坐立难安,身上的礼服已经乱了。

这期间,陆奕卿和朵儿被靳衡提前带回了家,陆奕卿刚才救人的时候身上沾了不少血,黏在身上肯定不好受,而朵儿又是个三岁小孩,实在不适合在这种场合多待,比起叶裕的生死,靳衡自然更顾着自己宝贝的一大一小,只在离开前,面色严肃地与白烽交代了几句话,肖乃屿只听到一句“人没事了打电话告知”。

靳衡走后没多久,医生就从急诊室出来了,白烽第一个冲上去关心,医生摘了口罩说:“幸好送来得及时,再晚个十分钟,严重失血,伤口感染,是真能要命的。”

白烽眸色黯淡地看着急诊室自动关上的两扇门,低声呢喃:“他就那么想死。”

“病人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了,大概下午才能醒。”医生合上病历本,叹了口气,他只负责救人,不负责处理家长里短,只语重心长地劝了一句:“任何事情都可以沟通好,没必要走到这么极端的一步。”

叶裕被送进了加护病房。

肖乃屿在病房外隔着玻璃看了好友一眼,叶裕脸上一片失血的惨白,左手手腕缠了好几层纱布。护士给他扎针时他也毫无回应。

这样一幕,任谁看了都要心疼难过。

“你是不是知道他要割//腕?”白烽疲惫的声音传来。

肖乃屿的注意力这才从病房转移到这个比他高五厘米的男alpha身上,他想起叶裕唯一一次在自己面前表露出绝望的那个夜晚,想起他说的自由要用谎言去换,想起他告诉自己要结婚时那死气沉沉的口吻...也许把叶裕推向死亡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更何况,白烽脸上显露的情感与其说是伤心不如说是后悔,而他问出的这句话更像是要向肖乃屿追责。

肖乃屿当即也上了火:“我要是知道怎么可能不提前阻止?!倒是你,你既然都要和叶裕结婚了,难道还看不出来他有自//杀的倾向吗?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你的重心不放在他身上却只忙着和无关紧要的人谈生意?!”

白烽驳道:“他自己挑了一间带密码的化妆室,一大早就把自己关进去,我倒是想关心他,他给我这个机会了吗?!”

他大概是真的动了怒,无意识地散发出压迫意味的信息素,傅尧诤察觉到苗头,立即走到肖乃屿身边,果香的信息素缓缓释放,无声地保护着自己的小心肝。

他没有参与这场争论,因为他对叶裕的事情知之甚少,怪就怪在前世死得太早,不然多少能预料到叶裕的归宿,现在这个情况,他实在是摸不清,也不敢瞎掺和,只是立场很明确:乃屿说得都对。

“......”白烽被傅尧诤的信息素压了一头,渐渐收了攻势,只是沉默地透过病房窗户看着昏迷的叶裕,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肖乃屿却因为他刚才那一番话而骤然想通了某种关窍。

叶裕把自己关在屋里一早上了?

门是锁着的,没有密码谁都进不去,可那条定时发送的短信却让肖乃屿轻而易举地开门进屋。

这才及时地把人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也许那条短信并不是叶裕决定赴死前的无意义举动,应该是求救的信号才对!

他不是真的想死,而是因为眼前的困境唯有用这么极端的方法才能找到突破口。

一想到这里,肖乃屿看白烽的眼神从嫌弃直接转为厌恶了。

下午4点左右,叶裕有了苏醒的迹象,进去检查的医生出来时捎带了叶裕的一句话:“病人说想见肖乃屿。”

白烽直接就要往病房里走:“我先进去看看。”

医生和护士齐齐把他拦住了,主治医生为难道:“病人特意嘱咐了,他不想见姓白的人,他现在还很虚弱,你最好不要刺激他。”

在场唯一一个姓白的:“......”

肖乃屿把手中的水递给坐在一旁的傅先生,起身与医生说:“我这就进去。”

做了简单的消毒后,肖乃屿才走进了加护病房。

叶裕躺在床上,他才刚刚苏醒,精神看着却不差,一见肖乃屿进来,便朝他伸出了手,声音弱得几不可闻:“...小屿。”

肖乃屿连忙走过去握住对方微凉的右手:“我来了。”

叶裕偏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护士,虚弱地道:“可以麻烦你出去十分钟么?”

护士虽然很想听这两位高曝光率的明星之间的悄悄话,但职业道德使她选择尊重病人的意愿,只嘱咐肖乃屿病人有情况立即按铃后便出了病房。

等病房没有多余的人了,叶裕又看了一眼窗外的白墙:“那个姓白的,还在外面么?”

“他还在,但他不会进来的。”肖乃屿想让他放心,便说:“如果他敢硬闯,尧诤会挡着的,他的信息素是高阶特优级别的,姓白的肯定打不过。”

他十分自然地顺着叶裕称呼那个人为“姓白的”。

叶裕似乎放松了一些,他的力气还没恢复过来,只能微微收拢被肖乃屿握紧的右手:“乃屿,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是啊,吓一跳!不过也还好,你没事最重要。”Omega给傅总留了几分面子,没把他吓得冷汗直冒的画面形容出来。

叶裕愧疚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我明白,我不怪你。而且我知道你并不想死,对不对?你在电话里说的,还有那条短信,其实都在给我暗示,你让我九点三十分准时过来,其实就是来救你的,对么?”

肖乃屿一股脑地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叶裕静静听着,末了微微点头,应证了他的所有猜想。

肖乃屿确认了叶裕并不是真的想死,这才放心,只要一个人还有活着的信念在,其他的难事都可以摆平,无非就是花费点时间和精力罢了。只要叶裕开口,他就会帮。

只是他还是有疑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叶裕不再瞒他,只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语调冷淡地说道:“几年前,白烽,差点成为我的姐夫。”

肖乃屿:“??!”

“我没告诉你,我曾经有一个姐姐,她比我大了8岁。白烽喜欢的是我姐姐,可我姐姐看不上他,他费尽心机,不折手段,拿整个叶家做威胁迫使我姐姐答应他的求婚,最后在婚礼上,姐姐割/腕/自/杀了,就跟我今天一样,用/刀/划/破/了/动/脉,只是她成功了,而我没有。”

“..............”

叶裕继续说:“那个人,对我姐姐的痴迷几乎到了疯魔的地步,姐姐死后,他一直在找替身,只要长得和姐姐有某个地方相似,就会被他收入囊中,他出钱,对方献/身。可是这样并不能满足他变/态的欲/望,在我18岁那年,他把我捆到床上,说了一句‘我差点忘了,你才是,最像你姐姐的人。’”

叶裕闭上了眼睛,眼角有一滴泪,他回想起了某处不愿面对的可怕记忆。

肖乃屿还在震惊中无法回神,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叶裕稍稍平复后,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叶家被他打压得不行了,父亲这个时候扯上了财务纠纷,母亲患了癌症,他把我逼到了死路上,我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咳咳...我设想的18岁,应该是在大学校园里追逐自己的梦想,可现实呢?那一年我...我被关在那栋房子里,录取通知书被扔进了垃圾桶,我每日在折磨中醒来,在屈辱中昏厥。小屿,你知道我腺体上的病是怎么来的吗?”

“...也跟他有关?”

“我和姐姐,虽然外貌相似,但信息素却完全不同,我姐姐的信息素是紫罗兰,而我呢,只是一种微不足道的草,他想要改造我的气味,让我变得更像姐姐。那段时间,医生不断地往我身体里注/射各种药/剂,我的两只胳膊上全是针/孔。”

“终于有一天,药物排斥,险些要了我的命,我大概昏迷了七天,后来是听医生说的,那七天里我心脏骤停了四次,把那姓白的吓得魂都丢了。”叶裕惨淡地笑出了声:“我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他怕我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找不到我姐姐的影子了。”

“叶裕...”

十四岁之前的肖乃屿也苦过,可之后的九年,他完全被傅尧诤“泡”在了空气都沁着甜味的蜜罐里,“泡”得他识不出人间愁苦,更无法设想这世间某些人可以疯魔到何种地步。

”可惜,那一次我没死成,但是腺体上的病根却是落下了,我很容易过敏,一旦过敏,就会强制发情,引发性///瘾,药物根本解决不了,我只能依赖那个人,就算我跑得再远,一旦发病,还是要跪着回到他身边,毫无尊严地...你说,这样的我,跟性///奴有什么区别呢?”

“你别这么说...”肖乃屿难过极了,他不敢相信这个平日里活泼开朗的好友居然在心里把自己贬得这么低下。

叶裕却不以为然,他似乎习惯了直面那个不堪的自己:“我险些死了,他才肯答应我,给我自由,让我上完四年大学,但是,必须对外隐瞒性征,他那变态的占有欲时刻警惕着别人来觊觎我Omega的气味,多可笑,我的味道都被改得面目全非了,谁会愿意靠近这样的Omega?今年,是我毕业后的第一年,他等不及了,说我已经违约了,我不愿意回去过禁/////////脔的生活,他就直接把我隐瞒性征的事情曝给了媒体,毁了我所热爱的事业,逼迫我回去。”

肖乃屿皱紧了眉头:“性征这件事,我早就猜想过会是你身边的人泄露的。”只是没想到会是白烽——这个明面上帮着叶裕的人,暗地里,却是整件事的幕后推手。

叶裕说:“他后来发现媒体把我写得太不堪了...咳咳...才花钱压下去的,可能是觉得那些词汇玷污了这张酷似我姐姐的脸吧,今天这场所谓的婚礼,不过是圆他多年前的梦,同时也是将我彻底推向牢笼的一个仪式。”

“除了这条命,我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他的东西。”

“小屿,你是我最信任的朋友,在那通电话打完之后,我就已经将自己的命交到你手里了,其实就算你没来,我就此死去,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我不甘心,谁愿意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影子下呢?白烽害死了我的姐姐,摧毁了我的家庭...覆灭了我的人生,我总要向他讨回点什么才甘心!”

肖乃屿听到这里已经全明白了,他只握紧了叶裕的手:“不管你想做什么,只要我能帮得上,我就一定会帮。”

“我这副破败的身体才是禁锢我的铁锁链,这两年我攒下的钱已经足够去国外做一个腺体移植手术了...咳咳...”叶裕的眼中终于有了些许光亮:“只有进了医院,才能脱离白家人的监视,只有割了/腕,白烽一时半会才不敢动我,但是如果我想从医院逃到F国,就需要你帮忙。”

“我明白了,你想躲开白家的眼线悄悄出国对么?这个问题不大,我可以帮你。”肖乃屿犹豫半刻,凝重道:“但是叶裕,腺体移植不是小手术。这项技术还没有成熟,我担心会有危险...”

“小屿。”叶裕打断他,声音虚弱却决绝:“比起继续待在白烽身边,我宁愿下不了手术台。”

话说到这份上,肖乃屿就知道自己多劝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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