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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此生无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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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四周一时肃静,微微跳动的灯火似被这突如其来的压抑所惊吓,灯芯跳跃,不安的极速闪烁。

暗处,老者单手握拳,胥攸戈一句漫不经心的话语却深刺在他心窝,细思极恐,字字珠心莫过于此。一句话的问候,其中牵扯的利害关系却太过惊人,对方手里掌握着的不单单是整个越氏的存亡,现在甚至整个穆国的安稳也岌岌可危。

越丞相看着面前一脸平静的男子,第一次感到一丝惶恐,第一次在一个晚辈面前有了微微不安。

此时他面对的早已不是一个家族的去留,而是一个江山的立倒,更可怕的是,面前的男子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太小瞧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了,只怕在他进入密室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无形中将他推向了穆国政坛风云无常的顶端!

一手翻云,又一覆雨!

作为一国之相,他要怎么选择?

今日在这密室里,他输给了一个年轻晚辈。明日在那朝堂上,他会赢回这穆国的江山,这越氏子孙的世世荣耀吗?

成王败寇,赌还是不赌?

然而……他的家族,他的国家,他,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虽然心思颓败,但丞相越氏却依旧威风不减,双眉一蹙,双目微瞪,言语冲怒:“你敢威胁老夫?”

胥攸戈连忙退后一步,双手抱拳,微微一礼,“岂敢岂敢,晚辈提起越家军并非威胁丞相,只是想提醒丞相,蛮皲族并非天生神力,如若越家军有朝一日也尽是‘天生神力’,那在这穆国朝堂之上……”

越丞相眼睛瞬间一亮,垂至身侧的十指缓缓的收紧成拳,眼角精明的锐光又深了几分,明暗不定的烛火,映照着整张脸庞,显露出一丝不可掩饰的野心。

老者微微眯了双目,半是轻松,半是认真的问道:“不知冥武楼与雍国能给老夫一个怎样的诚意与保证呢?”

胥攸戈深眸中满是兴味,嘴角浅勾,“此事不忙,此事越丞相尚可考虑几日,此事还缺一关键人物。”

“噢?”老者面色不悦,“还能有谁比老夫更为关键?”

“您的女儿,九皇子嫡母,越贵妃。”

沉默半响,浑厚的笑声随之而起,“那么几日后,你便随我一同进宫见见这位贵妃娘娘吧!”

男子咧嘴一笑,“好。”

一句轻言承诺,微妙的动荡整个穆国朝野,阴谋暗涌的开启,一发不可收拾,如同海啸之前压抑的波浪,席卷着冬日里的漫漫长夜。

…………

……

军旅帐外,篝火渐渐燃尽,一夕长夜,随日出黎明的来临缓步褪去,清晨的薄雾合着新出的光亮呈现出一种朦胧清幽之态。

掀开厚重的帐帘,墨洐端着热腾腾的早餐进入胥攸戈的营帐。墨色貂绒软被搭在身上男子身上,男子平躺在暖榻上,双目未闭,双瞳未移,定定的看着天花帐顶,如同昨夜墨洐离去前之态一模一样。

见此情景,墨洐眼角闪过几丝惊讶,但他也知此事非同小可,关乎家国兴亡,关乎百姓安康,的确应细细思量。

从新端起已放下的早餐,转身看了看暖榻上的主子,轻声问道:“少楼主一夜未睡,此时可想用膳?”

男子却未答墨洐,只道:“墨洐,昨夜你也在暗处,你说越丞相当时承诺的是否太快了?”

“是。”

“哈哈哈!”墨洐肯定的回答,却换来男子一阵爽朗大笑。胥攸戈转头看向男子手中端着的早餐,笑吟吟的点了点头,“拿过来吧,思考了一夜,还真是饿极了。”

看着自家主子恢复以往常态,墨洐心底暗暗的叹了口气,便将早餐递上。

喝了一勺浓稠的肉粥,胥攸戈剑眉一挑,“恩,这北境极寒之地,虽说清苦,但这肉粥的滋味甚好,只怕是雍国帝都也不曾有得。”

看着男子大口喝着肉粥,墨洐未曾接话,面色未变,脱口就问,“少楼主有了主意?”

胥攸戈持勺吃粥未停,“九成把握,一成险。”

墨洐挑眉,“少楼主,您不是从不做冒险之事吗?”

胥攸戈皱眉,面色夸张,一脸的不可思议!

“谁说本王不做冒险之事?上次与墨烆打赌差点就输了,那可是一百两黄金!吓的本王几夜都没合眼,现在想想都一阵后怕!”

“您说的是那次在羽尘堂与墨烆比身高那次?”

“对啊!那不然呢!我那么一瞅竟然还未估计精确!不过,那小子长的也太快了!半年前还差我一大截,如今就差那么一点点,个头就要超过我了!”

“…………”

“真的!想想就后怕!一百两黄金啊!白白丢给他,多肉疼!多吓人!”

“……您慢吃,可能樊将军找我,我先出去了。”

说罢,墨洐起身,不顾身后主子的叫嚷,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华贵的帐营。

待墨洐离去,待重幕垂放,待帐内寂静,胥攸戈放下手中所剩的半碗暖粥,收敛起嘴角僵硬的笑意,眸中的寒意愈来愈深。

赌吗?

九成把握?

不,他或许连八成把握都没有。

穆国,蛮皲,甚至江湖势力,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中的复杂岂能一一捋顺,而他现今为止,手上的筹码无非是雍国的强兵,冥武楼的暗卫,以及阎皇谷的医者。

阎皇谷从不参与朝政,也不搅合江湖,一心只为百姓,而如今,又是谁在背后助他一臂之力?

予瑶,是你吗?

他虽知晓予瑶,但由于冥武楼铁律,阎皇谷,他并不了解。

而穆国,先不说太子高虞墉才思敏锐,就说越氏丞相,便心思缜密,老谋深算,绝非等闲之辈。不过,越丞相此人过度贪恋权势,只要给足相应的好处,也应不足为虑。

置于蛮皲……

手持汤匙,缓慢搅动着瓷碗里的肉粥,胥攸戈目光微微一寒。

既然蛮皲,越氏事态复杂,千变万化,那就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事情虽多,却总归终有始终。而如今殷彤碧彤那也该钓高虞墉上钩了。

想到此处,男子唇瓣挑起一抹浅弧,仰头一口将碗中所剩肉粥全部饮下。

赌?

不,他不赌!

他要的是十分的把握,要的是雍国边境的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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