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你真真气死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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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苏映雪似乎听到了夏漠辞的声音,她睁开了眼睛,果然听见门外有人说话。

仔细听了听,似是夏漠辞与黎谷。

伤口虽在肩胛,如今应是用了上好的创药包扎过,已没什么明显的疼痛,只是头却恍惚得厉害。他们的声音便有些断断续续的,听不甚清楚。

窗外蝉鸣一声高过一声地聒噪着。

苏映雪敲了敲额头,视线渐渐清晰,缃青色的莲纹帷帐,梨花桌,锦玉塌,窗外蔷薇花开得正好,一只只鲜艳欲滴,热情瑰丽。

这不是见梨阁的偏殿。

她猛地警醒过来。

“她是本王的大夫,本王来看看她还不行?”夏漠辞的声音陡然拔高,含着少年人未经修琢的凌厉:“黎谷,你别仗着皇兄的宠爱就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忤逆亲王,这是天大的罪名,寻常人听到这话,早就诚惶诚恐了,而黎谷的声音却依旧四平八稳,平静而恭敬:“属下不敢。”

夏漠辞气得冷笑起来:“你不敢?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对方三言两语便能轻易激出怒火,夏漠辞到底是太稚嫩了啊,苏映雪躺在床上苦笑,以他身份之尊,即便是硬闯,这黎谷又能奈何。

“黎将军,整个事情怕是有误会,应姑娘忧心五殿下病情,才冒险潜入府中,一切都未明朗,还是等三殿下醒来后再做定夺比较妥帖”说这话的是习青,平静舒缓,温文尔雅,清泉一般怡人。

黎谷顿了一下,方才道:“既然如此,还请殿下与习大人先行回去,待三殿下醒来再做计较。”

“你!”夏漠辞气得不轻,苏映雪几乎可以想到他灵秀的小脸皱成一团的愤怒模样。

她撑着身子下床,躺着还不觉着疼,这一动作,那伤口便如火烧火燎般。摇摇晃晃地走到门边,拉开门,三人俱是一愣。

“应书儿”,夏漠辞已推开黎谷飞快地跑到她身边:“你的伤还痛吗?”

苏映雪虚弱地微笑了一下:“民女无碍。只是,那骨头草,殿下要好生收着……”

夏漠辞打断她,眼睛有些红:“你为了本王冒了这么大的险,本王却连让你洗脱嫌疑的能力都没有……”

苏映雪心中一软,她处心积虑地导演了这一出,却真的有人心甘情愿地入戏……而,戏已开演,就没有停下的道理,她也不得不整肃心神,全心应对。

“民女清白,定然也相信殿下会还民女清白,等五殿下醒来,一切自然水落石出”,她温和笃定地说着,但心里实在没有半分底气。夏漠辰醒来后,若是不肯放过自己,她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毕竟,将人带到后院的是她自己,不管他那天罗地网布没布置,她与那伙人一同出现在他面前,那是事实……眼下只盼着那苦肉计不会付诸东流。

夏漠辞忙不迭地点头,做着保证:“你放心,本王一定还你清白。”

苏映雪微微笑道:“多谢殿下。”

“你忧心本王的病情,本王都还未道谢,你说什么谢字呢”,夏漠辞连连挥手,却忽然再次皱紧了眉,难过地道:“你的脸色这么白,一定是伤药不好用……”

“殿下,这伤药是我从朱太医那里要来的,定然是再好不过的,你便放心吧,应姑娘脸色苍白,许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一直在夏漠辞身后没有说话的习青轻声道。

夏漠辞一听是朱太医,便不再纠结这伤药。只是拉了苏映雪的手,想扶着她往里走。

苏映雪急道:“殿下,骨头草已找到,那药丸需得尽快配出来,否则,您一旦毒发,以我如今的身子,是不能够照料您了。”

说着便四处要找纸笔。

习青找来给她,她写下了那药丸的配置方法,吹了吹墨迹,折好给了习青,并再三强调了一些注意事项。短短的一会儿,她忽然就觉得倦怠至极,夏漠辞看她气色也没再说什么,嘱咐她好生养着,便退了出去,把面无表情的黎谷也寻个借口带走了。

苏映雪很快便睡着了。

醒来后觉得头也没那么昏沉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窗外天光已现端倪,夜的深沉在消无声息地退却。

沾了露水的蔷薇花,在枝头张扬地盛开。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与她有着她相同面容的黑衣女子。

那张面孔分明就是自己面具下的,要说这世上有没有长得完全一模一样的人,有,当然有。她与原主,夏漠辰与雨桐……

原主已经不在了,难道,她还有什么孪生的姐妹不成?若真的有,也不合理啊,毕竟她完全没有听苏管家或者苏茜、苏北提起过……

穿越而来的这几年,历经波折与变故,好像活了几辈子那么长。

苏映雪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在脑中梳理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这具身体近日连遭重创,内力已疲惫不堪,想着想着,不觉又昏昏睡去。睡着前想着,一定要想办法去见那黑衣女子一面。

再次醒来已是正午时分。

阳光从窗口落进来,窗前的锦玉塌泊出温润的色泽,湖水一般碧透。

苏映雪起身下床,歪在塌上晒了会儿太阳。

透过窗口,忽见一人在院子门口探头探脑。

苏映雪愣了愣,想起来,这人好似之前帮她给夏漠辰送药的侍卫。

那侍卫见左右无人,便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还不忘将门扉轻轻关好。

他一个人来做什么,再者,这屋子怎会一个把守的人都没有呢?

她不由警觉起来。

房门被他从外打开,他走了进来,迎面撞上了苏映雪的目光,竟有几分显而易见的恼怒。

苏映雪不由得怔了一下,忽然发觉,这侍卫面目虽乏善可陈,那双桃花双眸倒极是潋滟。

竟似……

苏映雪沉下了脸:“顾残月,你真真气死我也”,那时她一门心思扑在笼络夏漠辞上,加之他总是低垂着眉眼,自己便未认出,在客栈时,他便向她坦白是混进来的,还曾想问他为何没在府中见过他,却未曾料到,他们竟早就见过面了。

顾残月面色似喜非喜,似怒非怒,一时间只是怔怔地瞧着她,不知是为她终于认出了自己而欣喜,还是为他接下来要承担的怒火而担忧……

“你倒是说话啊”,苏映雪从塌上起来,扯动了伤口,眉头登时便蹙成了一团。

顾残月如梦方醒般,忙将她扶住,恼道:“你若是想回来,什么法子不好用,偏要使这苦肉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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