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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他的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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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他的宝贝儿

“死|刑犯,我说过这是一级机密,绝不能说。”湛昱梵手指竖在嘴唇前,神秘地笑了笑。

“就不能说清楚?我又不会透露给别人。”斯苍城不耐烦地甩了甩手。

“真不能说,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有什么事,也与你无关。”湛昱梵看了看他,压低了声音,“斯总,今天怎么又急着问这个了。”

斯苍城身子往前俯,拿起了酒杯,一口喝光了,低声说:“纪深爵用不了一个月就会把权力都收回去。母老虎虽然面子上凶,但很护着她这个弟弟。我为OT效力了十多年,我怕我最后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芾”

“别着急,我猜这笔钱已经现身了。”湛昱梵眼里暗光闪了闪,手在他的肩上轻拍,小声说:“现在黎水市来了个神秘人,人称沉默,据说五十来岁,资金非常雄厚,已经在这里投资了两个大项目了。若想找他帮忙,就要手持一把特殊的铜钥匙。你知道那把铜钥匙代表什么吗?”

“代表什么?”斯苍城疑惑地问道。

“当初和钱一起消失的,就是三把清朝的铜钥匙。”湛昱梵挨近他,低低地说道。

“古董?值钱吗?以前没听到你说过这件事。”斯苍城来了兴致枞。

“我也是才追查到的线索,若不是碰巧接了那个案子,我们也没机会接近这笔钱。”湛昱梵摁着他的肩,站了起来,“行了,我要走了,你休息吧。”

斯苍城挥了挥手,低声说:“好吧,你抓紧点。”

“怎么,这么怕纪深爵?”已经走到了门口的湛昱梵转过头,笑着问他。

“我怕他干什么,一个臭瞎子。”斯苍城拧了拧眉,满脸憎恶,“纪老头在外面不知道有多少野|种,偏找了这么个顽古不化的臭瞎子回来。”

“呵,你不怕,怎么急着要逃呢。他的眼睛,真的是你弄的?”湛昱梵好奇地问道。

“别胡说,这事和我没关系。”斯苍城把雪茄灭了,扫了湛昱梵一眼。

“我看,他一定认为和你有关系,所以你才吓得想从OT逃出去。”湛昱梵大胆地笑话他。

“走吧走吧。”斯苍城连连挥手。

湛昱梵开门出去了,斯苍城往后一靠,手掌在额上连抚了几下。

手机嘀嘀地响了,他等声音响过好一会儿,才拿起了手机。

“我想你,你想我吗?”细细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把手机用力丢开,闭着眼睛休息了好一会儿,又把手机拿回来,回了条消息回去。

“你怎么就按捺不住呢?要我说多少回?”

那头很快就回了三个字,“对不起。”

“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会找机会的。”斯苍城的神情软了软,慢吞吞地回了过去。

“好。”又是细细的一声。

斯苍城拧了拧眉,把消息记录整个删掉。

进了房间的门,纪深爵把衬衣直接拽下来,连同手机一起往沙发上一丢,人进了浴室。

见他一脸怒容还未散去,陆漫漫轻手轻脚地往沙发边溜。她不知道纪深爵的怒气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她哪里得罪了这个男人,让他一路上都死死抓着她的手,现在她的手指还红着,很麻木。

浴室的灯光调到了最暗,没一会儿,水声响了,再过了几分钟,里面响起了摔东西的声音。

脾气还真火爆!

陆漫漫朝那边看了一眼,忍着过去问一声的冲|动,把纸箱拖出来,准备看看乌龟。

这两个家伙又逃出去了!

她一脸愁容,开始在房间的角角落落里找乌龟。

明天一定要把这两只蠢货还给罗笑去,不然迟早有一天会成纪深爵碗里的菜。

他的手机响了,但浴室水声大,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陆漫漫看了看手机屏幕,又是他的“宝贝”发来的消息。

她摸了摸被他吻过的嘴唇,抱着双膝慢慢坐到地毯,盯着闪动的名字看着。

不是安凌,不是丁夏茗,这个神秘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有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三番几次地要亲吻她?

好想知道那个女人的样子啊……

她想到了他的密码,她能打他的手机!她的呼吸渐渐急促了,这念头越来越强烈,最后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指,落到了屏幕上。

咔……

手机突然响起了清脆的铃声,是“宝贝”没有得到他的回复,索性打回来了。

她吓了一大跳,连忙缩回了手指。就在这时候,浴室的门开了,他一面往腰上系浴巾,一面快步出来。

陆漫漫脸一红,慌乱地别开脸,小声说道:“纪总,你宝贝的电|话……”

纪深爵直接

过来,抓起了还在响的手机,飞快地贴到了耳边,人往沙发上一坐,低低地问:

“妈,什么事?”

陆漫漫眼睛一瞪,飞快地转头看向了他。

他叫什么?妈?宝贝是他妈妈?

“我没事,好得很。”纪深爵的手伸向陆漫漫,沉声道:“去拿干毛巾给我。”

陆漫漫回过神,连忙跳起来,跑过去拿了条毛巾回来。这真相太震撼了,原来她猜了好多天的宝贝,是他妈妈!

“毛巾给你。”她把毛巾往他身边轻轻一放。

纪深爵这时候已经讲完了电|话,手机丢在一边,双手撑在额上,高大的身子往前俯着,发丝上的水珠一点点地往下滴。

他静了会儿,拿起毛巾往头发上擦了几下,顺手又是一丢。

“是不是……我今天找你借钱……打扰你约会?”陆漫漫心里直打鼓,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他。

“坐会儿。”他拍拍身边的位置,放缓了语气。

但陆漫漫哪敢坐,谁知道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么奇怪!

“那个……你妈妈的事,我不会说出去,你想坐在这里……我去阳台透透气。”陆漫漫悄然往阳台上撤。

“坐下。”他飞快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往身边一拖。

陆漫漫跌坐在他的身边,闻着他身上好味的香味儿,整个人都开始发烫了。

这时候的他,身上就这么条浴巾!她哪里好意思挨他这么近?

“以后,不要和陌生男人喝酒。”他转过头,黑亮的视线落到她的脸上。

陆漫漫忍了忍,慢慢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她的答案。

“湛律师不是陌生人,我是被一个朋友放鸽子了,若放着一桌子菜不吃,很浪费。请他吃饭,也还他一个人情。”陆漫漫老老实实地解释。

纪深爵盯着她看了半晌,眉头一拧,“你怎么这么老实呢?”

“你……难道你喜欢听假话?”陆漫漫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就吃饭,这种小事也没必要撒谎啊!她何苦骗他呢?

“他是我大姐的人。”纪深爵收回视线,淡淡地说道:“接近你,不会是喜欢你,别多想了。”

“说得我就没人喜欢一样。”陆漫漫懊恼地白了他一眼,小声说道:“而且我知道他是你大姐的人,我又不知道你什么秘密,所以他接近我也没用。你放心吧,我是讲信用的人,答应你不说出去,我就不会说出去……和你签下这种东西,我还嫌丢脸呢。”

他又转过头,眉头紧锁地盯着她。

陆漫漫的小脸凑过来,和他近距离地互瞪着,心里无声地骂他,让你瞪我,我也瞪你……

她屏着呼吸,和他的脸近近地靠着,一直坚持了五秒钟。就当她准备撤退的时候,他突然往前一俯,又一次准准地吻住了他。

陆漫漫一晚上被他亲到了两回,一次比一次凶猛,这一回他整个人都覆了过来,把她直接扑倒在了沙发上。

“我……”陆漫漫得空喘了口气,红着脸,惊慌失措地反抗。但她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嘴巴又被他给封上了。

他的手很不客气地掀开了她的裙子,一点点地往上滑去,每一根手指都死死地扣住,不让她逃开。

“疼……”她又得到了一次透气的机会,软软地告了声饶。

她快招架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她不保证自己还能把持住!

“纪深爵,我还没干净,我那个还没干净。”当纪深爵拉开她的衣扣,把嘴唇埋进她柔软的心口时,她终于找到了一丝丝理智,连声求饶,“纪深爵,快停下来。”

他的手没停,进接钻进了她的内内里,去求证她说的话。当他滚烫指尖真实的碰到垫着的柔软薄棉片的时候,这才安静下来。

他沉沉地覆在她的身上,嘴唇轻轻一张,咬住了她的雪肌。

呼吸,一次比一次沉。

灼人得很!

就这样紧紧地贴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撑起了双臂,手指顺着她的小脸轻轻地勾过,哑声说:“陆漫漫,我……”

“我什么?你快下去。”陆漫漫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她,软软地央求他,“别再来了,我、我受不了……”

纪深爵吐了口气,又俯下来,在她的额上亲吻了一下。

陆漫漫的脸更烫了,小声说:“真的,纪总,别这样……我不是那种找你拿钱就可以这个那个的人……如果你真的忍不住,可以找人过来……我去外面……”

她绕口令一样,嗑嗑巴巴地说了好半天,额上鼻尖全是汗。最后自己绝望地闭上了嘴,她矜持什么,装什么纯……她刚刚明明心里就是很想,甚至还想再进一步深入发展,更甚至她刚刚还幻想和她谈恋爱的从来不是韩凌,就是纪深爵。

这瞎子,起码不骗她啊,花心就是花心,从来不掩饰。

纪深爵的额头慢慢往下滑,鼻尖在她的鼻尖上轻轻蹭动了两下,嘴唇往她的嘴唇上轻轻贴着,沙哑地说了句:“我等得起两天。枞”

陆漫漫一楞,随即脸更烧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等两天,等她大姨|妈走?这是说,非要杠上她了?

“睡。”纪深爵低低地说了一字,抱着她直接翻了个身……

但他忘了这是在沙发上,这一翻身,带着她一起摔了下去。

当他头落地的时候,从沙发底下伸出了一个乌龟脑袋,不客气地往他脸上撞了一下,然后又惊慌失措地缩回了壳里。

“你的乌龟跑出来了。”纪深爵眉头皱了皱,飞快地把手指伸进沙发底下,想把乌龟给抓出来。不想乌龟今天很胆大,直接咬到了他的食指上。

纪深爵把乌龟拖出来,它就这样吊着,死死不松口,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

“哎呀,你快松开。”陆漫漫跪坐起来,用手指敲乌龟的壳和脑袋。

乌龟眼珠动了动,不松!

“松开,松开。”陆漫漫急了,抓着它的脖子连连摇晃。这家伙真不怕死,不怕纪深爵把它炖了啊。

纪深爵黑着脸坐起来,拽着乌龟脖子扯了几下,痛得眉头紧拧。

都说十指连心,乌龟公子咬得又狠又准,让他的脸色都痛白了。

“怎么办啊?”陆漫漫焦急地问道,这人会不会一怒之下,挥刀斩过,把乌龟脑袋给剁了。

“拿刀去。”纪深爵果然发话了。

“别别,这是罗笑的乌龟,她的爱情龟。”陆漫漫连忙摆手,匆匆抓过了手机,想找网络帮忙,看怎么让乌龟松开嘴。

“有了有了,走,我们去浴室,把它放水里去。”陆漫漫站起来,想扶起他。

两个人这么一折腾,他的浴巾早就松开了,一动,直接从腰上滑了下来。

陆漫漫一眼瞟见了,顿时吓得一声尖叫,捂着脸缩去了一角,再也不敢松开双手。

纪深爵恼火地扯起浴巾,往腰前一挡,就这样拎着乌龟去了浴室。

陆漫漫的呼吸又浅又急,好半天了,小心脏还在砰砰通通地乱跳,脑子里一阵嗡嗡地乱叫。

完了,这回真完了,她怎么能到他不应该看的地方呢?天啦,现在全完了,睁眼闭眼全是那强壮的家伙!

浴室里有水声,还有杯子碰乌龟壳的声音,咚咚咚地响了好一会儿,终于消停了。

她缩在沙发一角,怯生生地往门边看。

他举着还淌血的手指出来了,黑着脸往卧室走。

陆漫漫连忙跳起来,去浴室看乌龟,那家伙的脑袋还在否?

水放了大半个浴缸,乌龟公子正惬意地在水里游泳。

陆漫漫轻舒了口气,抓了把牙刷,往它的壳上用力敲,“让你咬,你不想活了吗?”

乌龟公子的脑袋缩回去,慢慢沉到了水底。

陆漫漫把它捉出来,怔了怔,“纪深爵怎么知道她有乌龟?难道是他的助理发现了,告诉了他?”

她把乌龟放回去后,跑过去偷看纪深爵。他正在一只手往手指上贴创可贴,牙齿咬掉包装纸,把创可帖往指尖上缠。

陆漫漫想进去帮忙,但脑子里又迅速窜出了不健康的一幕,于是掩住嘴,踮着脚尖跑回了沙发边上。

脑袋挨到枕头时,她悲哀地想,人果然不能寂寞,一旦寂寞了,会发生自己也想像

不到、更控制不了的事。

譬如她和纪深爵之间这样超过底|限、绝对不应该发生的事。

一定得搬出去啊!

想个办法,让他讨厌她,把她赶出去最好……

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她转头看向他的房间。他还没睡,坐在床头上,月退上搁着一本书。

能看吗?

他是不是很想回到正常的生活里来,能看电影,能看书,能上网,能见到光明?

陆漫漫翻了个身,就这样大胆地盯着他看。

他深深地吸引着她,让她不由自主地去想像过去的他是什么样,以后的他又是什么样……

是她太寂寞,太想要一个伴侣了啊!她这样无依无靠,无片瓦遮天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于湛年把怡昌的董仙琴交给了陆漫漫来沟通,但陆漫漫一通电|话打过去,对方态度十分坚绝,直接拒绝和陆漫漫见面,言词里充满了对OT很不满。

董仙琴手下有一支特别牛的销售团队,也是OT过去几年一直合作的对象。若陆漫漫抓紧了,不管她以后是在OT,还是在别的公司,对她的工作都很有帮助。放在以后,她还真接触不到这样的客户,都掌握在老资格的员工手上。

这五年里,OT真的损失了不少大客户。

她放下手机,揉了揉额头,拿起了放在一边的蛋糕盒子看。这还是湛昱梵昨天给她的,她一直放在包里,然后给忘了,今天又带了过来。

“听说了吗,纪总的新女友,是那个叫丁夏茗的女明星。今天第六楼和第七楼都在清场,布景,拍电视剧的同时,直接拍广告。”几个同事快步走过来,小声议论。当他们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陆漫漫后,识趣地安静了。

陆漫漫知道,是于湛年知会过同事,别在她面前说纪深爵和他那些女人的事,也不许问她和纪深爵的事。在他们心里,陆漫漫就是纪深爵的小情|人,这事准没错。

她也挺想解释的,但这种蠢事是她自己做的,解释也解释不清,自作自受大概就是说的她这种人。

于湛年进来了,扫了众人一眼,小声问:“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于总,我不吃了,我要去怡昌,看能不能见到董仙琴。”陆漫漫站起来,关上电脑,准备出门。

“大中午的去?”于湛年问她。

“我随便吃一点就好了。”陆漫漫朝他笑笑,背上包就走。

“喂,漫漫,昨天替我们加班,辛苦了。”于湛年大声说了一句。

“没事。”她笑了笑,快步往外走。她脚踝上的痛已经轻了很多,他给她的那瓶药,一天擦上几次,效果好极了。

“还有啊,斯佳妮和韩凌的婚事取消了,你这几天尽量绕开斯佳妮。”于湛年又补了一句。

“取消了?”陆漫漫扭过头,愕然看向他。

“韩家出事了,OT和韩家的合伙也暂时中止了。”于湛年扬了扬眉,一语双关地说道:“看样子,有人不想他和斯佳妮结婚。”

“还有这样的事?”陆漫漫想到了那支射向韩凌的利箭,那一箭,难道真的不是意外?在OT,还有人和她一样,讨厌韩凌?

那,会不会是纪深爵干的?

陆漫漫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走出公司大门。

摄制组的人正往楼上搬道具,OT因为这件事都沸腾了,好多员工趁中午跑过去看热闹。丁夏茗被人围在中间,正在给她们签名。

陆漫漫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快步跑向了公交车。

她没时间追星,她得让自己像丁夏茗一样,想吃什么的时候想用什么想去哪里的时候,能大大方方地拿出钱来。她也得忘了过去,忘掉那笔不可能向韩凌讨得回来的钱,大大方方地往前走。

怡昌有点远,要换两趟车,要四十分钟才能到枞。

老板董仙琴有四十八岁了。这女人厉害,靠小百货起家,二十三年的时间里,起起伏伏好几回。她也经历过小|三抢夫,家庭破碎的狗血事,现在公司做得很不错,就是人太厉害了,和她接触过的人,都说她这厉害是从骨头里透出来的,不好伺候。

陆漫漫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在踏进怡昌之前,她还特地跑去买了罐红牛喝,她得牛气冲天,才敢直面董总的虎威芾。

“董总说,她中午在陪重要的客人吃饭,真的没空见您,请您回去。不好意思。”前台放下电|话,朝她摇了摇头。

“能再一次吗,请帮我转告她,请下午给我几分钟时间,”陆漫漫赔着笑脸,小声问道:“我只想和她面谈几句,我在这里等她。”

“不行,真不行。”前台头摇得像拨浪鼓,左右瞟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开什么玩笑,谁敢无缘无故意去惹她不高兴?”

她说得也对!

陆漫漫没再为难前台,去外面等待。她刚接手这位客户,不可能马上就得到她的认可,尤其是她已经被前面的客户经理得罪过的,想让她继续合作关系,就得看她陆漫漫的本事了。

好在于湛年不催她,给她充足的时间,她今天下午可以杠在这里,只为见她一面。

为了不惹人烦,她在离怡昌大门十几米远的地方,找了个花坛坐下,拿出昨天没吃的小蛋糕,小口地咬。

中午的天又热又闷,她扭头看了看怡昌,开始有吃完午饭的职员回来了。

陆漫漫看了看表,两点二十分。

她丢了纸盒子,准备到门口去。她提前了解过,董仙琴不是爱迟到的人,应该马上就要到了。她必须赶在董仙琴和其他离职员工见面之前,给她留下印象,她做好了服务卡片,要亲手递给她。

刚刚在门口站定,奔驰车到了。车门推开,果然是董仙琴!她戴着黑框眼睛,人很瘦,一头利落的短卷发,眼神里透着凌厉。

“董总,我是OT的陆漫漫。”她快步上前,双手捧上了名片和卡片。

“不是说没时间见你吗。”董仙琴扶了扶眼镜,不客气地说道。

“我知道,我不耽误您的时间,只是过来向您问声好,以后OT那边,由我向您负责。”陆漫漫微笑着说道,话音才落,只见从车子后面又下来了一男一女。她先看了看那年轻男子,再看那女人……

就在一秒之内,陆漫漫僵住了。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女人,尽管时间过去了整整十二年,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她的亲生母亲,在父亲去世的第三天,就抛下她远走高飞的林惠。

“好了,我知道了。”董仙琴从她手里拿过名片,匆匆扫了一眼,捏在指间,扭头看向林惠,笑容满面地说道:“齐夫人,这边请。”

林惠看了一眼陆漫漫,挽着那年轻男子的手臂,微抬着下巴,慢步往前。

陆漫漫握紧了拳头,她一眼认出的人,居然没有认出她!

她和林惠其实很像!

陆漫漫的漂亮,得到了林惠和她父亲陆振生的全部优点。她的眼睛像父亲,鼻子和嘴巴母亲,当年父母都在身边时,她简直是整条街的小明星,谁见了她都要抱抱,夸她漂亮。学校里面,她永远是旗手,主角。

就当父亲去世之后,她的天就变了。她的整个中学时期都灰蒙蒙的,没有新衣服了,也没有新鞋子,像灰姑娘一样灰头土脸地接过大伯母给她的旧衣旧鞋,还要连声道谢,天天感恩。他父亲留给她的钱,一直被大伯悄悄存在银行,不敢让大伯母知道,直到她出来念书,才悄悄交给她。所以说,大伯也算是对她不错。

她一直过那样的日子,但她的亲生母亲看上去过得不错!林惠身上的香水、衣服,鞋子全部都是香奈尔,她的皮包是LV。还有她身上的翡翠,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时那男孩子突然扭头看向她,然后冲她笑了笑。

陆漫漫在别开脸的时候,看到董仙琴把她精心制作的卡片撕了,和名片一起丢进了垃圾筒里。

这时林惠也扭过头看她了,眼神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匆匆收了回去。

董仙琴走到了前台,用陆漫漫能听到的声音大声训斥道:“我说过了,不要随便替不相干的人给我打电话,今天一个业务员,明天一个业务员,我还要不要正常工作?”

“对不起。”前台吓坏了,连忙绕出柜台,连连向董仙琴赔礼。

这时林惠又扭头看了她一眼,神情有点不自然,有点疑惑不解,好像还在想她是谁。

“那小姐真漂亮。”她身边的年轻男子抱住她的胳膊,朝陆漫漫咧嘴一笑。

陆漫漫索性转过了身,死死咬住了嘴唇。

她母亲看到她,就像陌生人一样,这让刚经历了情伤的她,内心又一次受到了千钧重击。

她不知道林惠是一直在黎水市,还是刚来这里,她不知道这十多年她在什么样的人身边生活,她不知道林惠有没有思念过她这个女儿,她不知道她对林惠来说,到底算什么人……

陆漫漫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地往前走。

刚刚那个男孩子,是她什么人?儿子吗?看上也有二十来岁了,她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儿子?难道是有钱之后,也有了小白|脸?她的妈妈是这样的人吗?

回到OT,热闹的人群已经散开了。

往上面看,摄制组的横幅已经拉开,有从来没有听到过的音乐从上面传下来,听说这是为了OT的公益广告特地让人写的歌。

“陆漫漫。”斯佳妮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了过来。

不想看到什么人,什么人偏撞上来讨霉头。

陆漫漫转过头,迎向斯佳妮的视线。

“陆漫漫,你是不是背后勾|搭了韩凌?”斯佳妮满脸怒容地冲了过来,咬牙切齿地瞪着陆漫漫。

“怎么?他也把你甩了?给你拍了视频吗?哦,是不是想让同事们都来听听?”陆漫漫冷冷地问她。

“陆漫漫,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我小叔不过是玩玩|你。”斯佳妮往四周看了看,抱起了双臂,压低了声音。

“好啊,你让他也玩玩|你啊,反正又不是真的小叔。”陆漫漫不客气地回击道。

“你……”斯佳妮狠狠地一甩手,瞪着她说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加油,弄不死我,你就惨了。我是狐狸精,正把你小叔迷得分不清白天黑夜呢。你加把劲儿,多向我学习。这都是本事。”陆漫漫拍了拍她的肩,快步往前走。

“陆漫漫,你……你不会有好下场。”斯佳妮跺了跺脚,脸涨得通红。这里有太多的外人,她不敢让她的淑女的形象受损,只能气呼呼地看着陆漫漫走进了办公室。

陆漫漫跌坐在座位上,怔怔地看着桌上的马克杯。爸爸、妈妈、那个家,都深深地镌刻在她的脑海里,不曾有半点退色。尽管她以为妈妈的模样已经模糊了,但还是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一眼认出了这个赋予她生命,又把她抛弃掉的女人。

她真的很想、很想去问问林惠,为什么那样做?

“陆漫漫,领奖金去了。”刘信拿着一只信封过来,朝她摇了摇,眉开眼笑地说道。

“上季度的吗?”陆漫漫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对,你的应该不少啊。”刘信笑着说道。

陆漫漫一跃而起,直奔财务室。这时候,还是只有世俗的金钱才能挽救她、安慰她!

财务室里还有几名第五部的员工,正乐滋滋地接过厚信封。陆漫漫觉得,她的信封一定比这些人的厚两倍。

“唷,陆漫漫,这回发达了啊。除了你的奖金,另外大小姐再奖励你一万块钱,作为你给纪总当特别护理的报酬。”财务室的出纳看了看陆漫漫,眼神闪了闪,酸溜溜地嘲讽道。

她自己上季度的奖金有一万四,再加上这一万,确实还不少,但也不于会有这么大一只信封,这看上去简直像块厚厚的砖头。她疑惑地接过了信封,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零钱!

十块,一块的不少,少量五十,一百的一张也没见着,最里面,居然还有硬币!这是把全财务室的零钱全给她了吗?这些钱还非常旧,有些纸巾脏破不堪,还散发着一阵臭鱼腥味儿,熏得人想作呕芾。

她飞快地抬头看出纳,看到对方那古怪的、拼命忍着笑的神情,马上就明白了,这是大家在嘲笑她!她把钱放进了包里,转身往外走。

“大小姐还交待你,让你晚上用心点,别惹纪总不高兴,还会给你奖金。”出纳又补了一句枞。

办公室里立刻响起了一阵笑声。

陆漫漫扭过头,扫了一圈众人,快步走了出去。

谁人身后无人说,她只能做到背后不说人,却无法阻止这些女人对她大加嘲讽和揣测,给她身上安上乱七八糟的绯|闻。

“你们这些臭嘴!”罗笑从外面进来了,抱着双臂,冷冷地骂道:“管好自己吧,看看你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样子,跟个大妈似。麻烦我们,这个面霜多买几斤擦擦,嘴巴上多抹点口红,嘴里也多喷点香水,不然你们每天喷出来的气,能毒死癞蛤蟆。”

“罗笑,你怎么说话的?简直是一丘之貉,都是不正经的女人。”众人怒了,都过来吵罗笑。

“唷,我不正经,我是拐走你家男人了?对了,把你家男人看紧一点,男人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八婆,要脸没脸的货。”罗笑不客气地骂了回去。

“罗笑,你和她们说什么呢?”陆漫漫拉住了罗笑,淡淡地说道:“香水什么时候能打败韭菜盒子?”

这是陆漫漫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她觉得特别受用。她要做香水,就算清贫,也得雅致,绝不做韭菜盒子,当长嘴婆,靠八卦别人的人生寻找那么点可怜兮兮的乐趣。

“陆漫漫,你名声臭不可闻了,还想当香水啊?香虫里的香水吗?”

身后愤怒地嘲讽不断,陆漫漫只当听不到,拖着一脸气愤的罗笑往外走。

“陆漫漫,就你好欺负!你怎么不往她们脸上吐口水?要不是我听到了风声赶过来,你准备就让人家这样笑话?我告诉你,这就是斯佳妮指使的!那个臭女人放出风声,说下午要让大家看你的笑话。我跟你说,我想好了,下班之后,我要用个装过猫屎的麻袋把她的脑袋套住,狠狠地揍她一顿。”罗笑挥舞着拳头,义愤填膺地嚷嚷。

“和她们计较,不仅伤神,还跌身份。我们两个在这里大吵大闹,除了让别人看笑话之外,没有半点用处,何必呢。要惩罚她,有别的办法。”陆漫漫把大牛皮纸袋打开,往里面看。

袋子里的钱飘着臭鱼味儿,惹得从她们身边过去的人纷纷侧目,指着她偷笑。

“有办法也要另外再去办!这时候,你就应该把这些钱砸到那些女人脸上去,绝不能输掉气势!凭什么这么欺负人?你的工作比她们差吗?你长得比她们好一万倍,她们就是嫉妒,嫉妒!自己没本事长一张好脸,没本事抓到好男人,就嫉妒你!”

罗笑咬牙切齿地从她手里夺过纸袋,用力挥了挥。纸袋的下面封口处突然散开了,那些钱落出来,叮叮咣咣,纷纷扬扬……落了满地!

臭鱼味儿在大厅里飘开,停下脚步,对着陆漫漫笑的人更多了,那些议论声虽然小,但是句句恶毒。

“都是钱,我为什么不尊重钱呢?这都是我自己努力赚来的,顶多多跑一趟,去银行换回来,还能少看她们的臭脸。不要吵,越吵越丢人。我们两张嘴,也吵不过这些人。”

陆漫漫蹲下去,一张一张地捡。她不怕现在弯腰,她怕的是一辈子弯腰!不,她绝不会一辈子弯腰的,她会站直了,会好好地往前走!

“对不起啊,漫漫,我不是故意的。”罗笑都快哭了,她连忙蹲下来,飞快地抓起散落的零钞。

但是纸袋破了,她们也不可能掀起裙子兜住这些钱。两人抓了满满两大把,没地方收了。

“来。”湛昱梵蹲了下来,摊开手帕,把硬币收了过来。

“湛律师。”陆漫漫朝他笑了笑,继续埋头捡钱。

“太过份了。”湛昱梵的脸色阴沉,环顾了一圈四周,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陆漫漫是我的女朋友,她只是暂时照顾纪总,这件事是经过我同意的。若我再听到有谁这样诋毁她,故意造谣生事,我绝不客气!身为女人,这样不留口德,难道不知道这是非常令人厌恶的行径吗?”

大厅里突然一阵静,大

家都被湛昱梵的话给震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湛昱梵的嘴里说出来的,更不敢相信……陆漫漫是他的女朋友!他可是大律师啊,他又不是瞎子,会把别的男人用过的女人往怀里抱!

陆漫漫也很意外,飞快地抬眼看向他。她真没想到,湛昱梵会这样说!

“漫漫,给你。”丁夏茗过来了,捡了一把滚到电梯边的硬币,微笑着递给她。

“谢谢丁小姐。”陆漫漫接过来,诚恳地道谢。

丁夏茗上下打量她,抿唇一笑,轻声说道:“不听她们说,我还不知道呢,原来是你在照顾三哥。那一定很辛苦吧?他眼睛盲了之后,常常整晚不睡,有时候是眼睛痛,有时候是脑袋痛,看得我心疼死了。我哥和我陪了他好久,他不睡,我们也整宿都不睡。漫漫,你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照顾她,能吃得消吗?天啦,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他最近精神不错,原来都是你的功劳。”

“不必了,我也拿报酬的。”陆漫漫笑了笑。她居然不知道,纪深爵晚上都不睡的吗?他现在眼睛和头还疼吗?

“我们能聊聊吗?我昨晚还没和你聊够呢,和你聊天特别开心。三哥那里有咖啡和奶茶,都是三哥给我买的,你喜欢喝什么?”丁夏茗挽住了她的手臂,笑着说道。

“但我现在上班,不然我们晚一点再聊?”陆漫漫有点不自然地笑了笑。虽然知道丁夏茗和纪深爵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丁夏茗对纪深爵的爱慕心思非常明显,她感觉和丁夏茗这样挽着,很不自在。

“没事,我去和三哥说,就说我们剧组需要你帮忙,你给我当群众演员。”丁夏茗把她挽得紧紧的,唇角一扬。

“哇,漫漫,能不能帮我们和丁小姐拍张照?”几名男同事来精神了,在一边朝陆漫漫使眼色。

“你们是一个办公室的吗?”丁夏茗看到他们挂着和陆漫漫一样的工作牌,微笑着说道:“若漫漫开口,我就和你们照。”

“啊?”陆漫漫楞住了。

丁夏茗调皮地笑了笑,轻快地说道:“漫漫这名字真好听,三哥也是这样叫你的吧?‘漫漫画双眉。取次梳妆也便宜。洒着胭脂红扑面,须知。更有何人得似伊’。”

“没有……”陆漫漫有些讶然,这确实是她名字的出处,她爸爸很喜欢古诗词,没想到丁夏茗月兑口而出!

“湛律师,你也真是的,明明是女朋友,昨晚还骗我们说是假装男女朋友。”丁夏茗转头看湛昱梵,笑眯眯地冲他摇手指。

“我怕她害羞。”湛昱梵满眼的笑,凝视着陆漫漫。

陆漫漫还真害羞了,这湛昱梵是怎么回事?是帮忙,还是真有那心思?

“她不给我机会……不然丁小姐替我说说?”湛昱梵走过来,视线始终停在陆漫漫红透的小脸上,低声说:“漫漫脸红的时候,最漂亮。”

陆漫漫脸更红了。

她刚刚还被锋利的谣言伤得千疮百孔,没几分钟,她就成了整个OT最受欢迎的女明星的丁夏茗的朋友,还有除了纪深爵之外、最受女人仰慕的湛昱梵的“女朋友”……这变化来得太快,不仅让陆漫漫,也让OT大厅里所有的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走吧,去三哥那里,湛律师你也来。”丁夏茗不由分说地拖着她往电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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