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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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要碰我,不要,不要,滚开。“

安夏看见他伸在半空中的手,猛然抱头痛哭,大喊大叫,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

“小夏,别怕,是我,是我,是你的哥哥。“苏慕凉死死地将受惊的安夏抱在怀里,缓缓的拍打她的后背,一遍遍地低声安慰。

看着她排斥自己,却不排斥苏慕凉,韩廷言胸口闷疼的厉害,想不管不顾地将她拉入怀里,却再也不敢强迫她。

在苏慕凉温柔的轻哄之下,安夏逐渐平静下来。

“哥,我真的好痛,好痛,小烨他好多血,血……“

“小夏,小烨会好的,一定会好起来的。“苏慕凉心疼地用力抱住她,眼眶泛红,看向韩廷言的眼神充满了仇恨。

哗。

急救室的门被打开,医生护士鱼贯而出,一脸凝重。

“孩子的情况很不好,伤势过重,失血过多,又没有第一时间送到医院,你们……去见见孩子最后一面吧,他一直喊着妈妈。”

轰隆。

安夏只觉得整个心弦轰然崩塌,眼前一抹黑,几欲昏厥。

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啊?

她不懂。

手术台上,小小的韩烨面色惨白的躺着,他的脸,他的唇毫无血色,而他白色的小衬衣被鲜血染红,红的那样刺目,与他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妈……妈。”

虚弱的,细小的声音传来。

安夏脑子爆炸了,踉跄地扑了过去,紧紧地拉着韩烨的小手,“小烨,你要坚强,你要勇敢,你要努力,你要好好活下来,你不要丢下妈妈,妈妈不能失去你,你能听到妈妈说的话吗?”

“妈……妈妈。”

韩烨睁眼,无力地抬手,指了指苏慕凉的方向,“舅……”

苏慕凉赶紧上前,握住韩烨另一只手,“小烨,舅舅在,乖,听话,你是男子汉,一定要好起来,不要让妈妈担心。”

“舅舅,好希望……你是我爸爸。”韩烨低声道,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但他们都听见了,韩廷言也听见了。

韩廷言难受地看着韩烨,这是他的儿子,可他的儿子在恨他,根本就不愿意看他一眼。

他看到韩烨将安夏和苏慕凉的手放在一起,说,“舅舅,你是对妈妈……最好的人,要一直好。”

“小烨,我会对你妈妈好,你也要好起来,我们一起对你妈妈好,好不好?”

苏慕凉哽咽道,眼里的泪水早就模糊了他的视线,韩烨,真的好坚强,好勇敢,他不该受到如此大的折磨。

安夏早已泣不成声。

“小烨。”

韩烨看着安夏,无声地动了动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小手无力的垂下,无声无息。

可安夏却知道,他说的是……爱你,妈妈!

医生检查了一下韩烨的生命体征,悲痛道:“家属,请节哀!”

节哀。

节什么哀?

她不要节哀,她只要小烨。

“小烨,你不要睡,你睁开眼看看妈妈,好不好?“

“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是妈妈的错,妈妈该死,该死。“

“可我的小烨不该死啊,你醒过来啊,不要睡,不要睡!“

安夏不顾自身的伤痛,紧紧地搂着韩烨逐渐冰凉的身子,哭的声嘶力竭。

悲痛的情绪蔓延至每一个人心里。

她拼命地摇着韩烨,可他却再也没有了任何回应,不会再叫妈妈,也不会再对着她撒娇,更不会再陪着她了。

老天,你为什么要如此惩罚我?

我不过就是爱上了韩廷言而言,如果爱他要以失去韩烨为代价,我宁愿从未爱过他!

也不知哭了多久,安夏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她什么也看不清了。

好困啊,她也好想跟韩烨一起睡下去,再也不要醒来。

真的好痛。

好痛。

她真的忍受不了这丧子之痛。

韩廷言肝胆俱裂地僵在原地,他甚至没有走过去的勇气,韩烨死了,他的儿子真的死了,直到死都没看过他这个爸爸一眼。

他竟然希望,苏慕凉是他的父亲。

他真的对他失望了吧。

虽然,在韩烨出生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掐死这个不被期待的儿子,但这总归是他的血脉,那种失去的痛苦如死神扼住他的喉咙,疼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如果他早点放下成见,陪着她和韩烨,他们母子是不是就不会遭此磨难。

韩烨是不是也不会死?

他跟她之间的唯一联系,随着韩烨的死,也彻底阻断了。

以后,他该何去何从?

苏慕凉抱着昏过去的安夏走进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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