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让出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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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皇兄可以相信他,丞相可以,我和你们都可以,但是朝臣百官,人人都会相信他吗?”安君义道。

苏小小一时无言,经历过网络暴力的她,对安君义的话最为理解。

有时候猜忌、谣言、讽刺,的确可以让一个人死无葬身之地。

容峥沉默半晌,面色凝重,他自小和安凌亦一起受到栽培,可以说,他们二人的一生都是绑定的,安氏皇族之中,能够承接下一任帝位的人,出了安凌亦,不做他想。

可后宫并非没有其它皇子。

若是安凌亦倒台,怎会没有人选择拥立其它皇子?那么他该如何抉择?

安凌亦需要人证、物证,需要彻彻底底的清白,这次不是小事,是逼宫夺位,闹大了说,这就是密谋造反,一个参与过造反的皇子,如何能够继承皇位?

“有。”苏小小突然道。

“什么?”容峥一愣。

安君义有些担忧,“小小在想什么?”

苏小小看着两人,轻声道:“有证据,爹爹、容峥,你们不用担心,这件事,小小可以解决,只是到时候需要你们配合。”

“你想帮他?”容峥语气蓦地有些怪异了,“你帮他做什么?”

安君义眯起眼睛扫了他一眼,当年苏依凤帮安宁邦夺位,他也说过这句话。

苏小小抿唇一笑,“你担心什么?难道你不想帮他?如果你不想帮他,为何一进京便去皇子府送信号?”

“但是九连舵不能偏心任何皇子勋贵,”安君义一语道破最重要的关节点,“小小,峥儿这次若是帮了五皇子,就代表他打破了这个原则。”

容峥最该做的,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任由事态发展,看着安凌亦如何自证清白,看着朝臣如何攻讦弹劾。只要他决定配合,就意味着九连舵的风向有吹偏的趋势。

这件事也许不会对容峥产生什么实际危害,但原则性问题一旦打破,有一就有二,难保将来不会有人拿此事来威胁他。

苏小小却笑了笑,“九连舵的确不能偏帮,因为他忠于帝王。当,事情都有两面前,你帮他,便是施恩于他,就是他的恩人。”

容峥微怔,若有所思地看向苏小小,似乎明白了什么。

苏小小挑眉,“可明白了。”

容峥略一沉思,笑道:“明白了。”

安凌亦还不是皇子,容峥帮皇帝是天经地义,帮皇子就是施恩。施恩,当然可以讨要恩情了。

嘿,不愧是我的世子妃,聪明!

安君义看着两人打哑谜,隐约也猜中了什么,却不说破,将地图拿起来,道:“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

他站在山坡上,看着英志,“副将,兵分四路,封锁宫城,不要放走任何漏网之鱼!当年留下的几桩遗憾之一,终于可以拔除了。”

英志大笑,转身看向跟随自己多年的将士,“容大将军亡于毒盐,今日成王那厮又以毒盐作祟,兄弟们,咱么怎么办?”

话音刚落,便听拔刀之声如奔腾之海,激荡的热血霎时间点燃了整个山坡,“杀!”

“没错,杀!”英志沉声,“四先锋各率一部,守住宫墙,东部众后随我入宫互加,渐渐咱们久违的陛下。”

“其余人等,见叛乱之贼,杀!见劫掠之贼,杀!见成王旧部,杀!容大世子就在我们身边,咱们可别让天上的兄弟看扁了!出发!”

……

皇宫,朝堂。

朝臣百官一如往常,该闹则闹,安宁邦该烦恼还是烦恼,戏演到开心处,大家干脆在朝堂上争个脸红脖子粗。

一说现在立太子为时过早,陛下尚且身强体壮,无须着急。

一说东宫主位空置多年,久不立东宫,恐人心浮动,朝纲不稳。

众说纷纭,僵持不下,皇帝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从龙椅上偷偷拿出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好戏快开始了,得把体力养足咯,他安氏儿郎、大周朝臣做事就该精神奕奕!

当适时,宣政殿大门,朱柱巨墩边上,宫女深深垂首,太监眼观鼻鼻观心,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石板上。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五皇子安凌亦,身着明黄皇子服装,面容俊雅,目若朗星,跨步而出。同皇帝年轻时如出一辙的气质,顿时令安宁邦心下一震。

几日不见,身为父亲,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儿子已经改变了。

越加沉着,越加从容,不骄不躁,不急不缓。

这才是东宫太子该有的气量!

但是,才走到台阶之下,安宁邦就看到安凌亦对他眨了下左眼,就像小时候惹怒了白璃,向着自己求助时撒娇的表情。

……看来还是需要多多历练。

安宁邦努力压下唇边的笑意,板着脸道:“这是什么时辰了,怎么这个时候才来上朝,不要以为自己是皇子就可以偷懒!”

“启禀父皇,”安凌亦掀开裙摆,双膝一跪,“儿臣来此,只有一个请求。”

方才还在讨论东宫之事,这才片刻,安凌亦就要来说出一个“请求”了,众人都是一怔,唯有丞相和几部尚书无动于衷,隐隐还带着笑意。

安宁邦嗯了声,“有何请求,且说与朕。”

安凌亦深深一叩头,言辞恳切,掷地有声,“孩儿不才,恳请父皇让出大位,令有能者居之!”

话语甫落,满堂皆惊。

洛全宗扬起嘴角,越发轻蔑地扫了眼安凌亦,这虽是他们的主意,但真的看到安凌亦来此下跪作请,大周竟有如此蠢笨的皇子,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安宁邦定定地看着他,虽未暴怒,但脸上却瞬间变得铁青,沉重的气息压得朝堂禁语无声。

安凌亦从未在朝堂之上独对天子暴怒,但如果当了太子,他对部分常务也有了独断之权,稍有行差踏错,便会不时面对这样的怒气。

这是他走上太子之位的第一步。

国之储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帝王的敌人!

他不可以有半分松懈,因为他不仅要面对天底下最可怕的敌人,还要背负天底下最沉重的负担。

安宁邦在无声地教给他成为东宫太子的第一步——储君之勇气。

近乎窒息的压抑始终未曾松缓。

安宁邦的声音如雷鸣般响起:“你,够资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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