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如胶似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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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如胶似漆

方才沈希月那一顿叫嚣怒骂,估计左邻右舍已经听到了。

莫擎苍沉着脸,走上去:“小沈,要哭进屋去哭,在这里哭像什么话!”

“不要你管,走开!”沈希月双臂紧紧的抱着膝盖,头靠在膝头。

她就像受伤的刺猬一般蜷缩成团,竖起了全身的刺,拒绝任何人的示好,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小沈……”莫擎苍蹲在她的旁边,又痛心又无奈,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久久未碰触到她的头。

沈希月一抹脸上的泪,抬起头,哭腔浓重的说:“我已经给韩睿深打了电话,他很快就会过来,今天我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弄清楚,到底是谁的错!”

说到最后,她狠狠的瞪了冷幼微一眼。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冷幼微相信自己已经死过很多次!

韩睿深也要来……好吧,该摊牌的摊牌,该说清楚的说清楚,该解开误会的解开误会,她也不想夜长梦多!

冷幼微打开家门,独自走进去,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韩睿深的到来。

有些事,她也很想弄清楚……

“进去!”莫擎苍强行把沈希月拖进屋,然后扔她在客厅的长毛地毯上。

“别哭了!”

莫擎苍烦躁的松开衬衣最上面的三颗钮扣,剑眉紧拧,双拳实握,呼吸又短又急,盯着趴在地上哭泣的沈希月,不耐烦的低吼:“我叫你别哭了!”

沈希月存心和他对着干,不但没有止住哭泣,反而越哭越大声,越哭越伤心。

冷幼微坐在沙发上,沉静的看着沈希月,她哀恸的哭声极富穿透力和感染力,足以让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心很酸很涩,对沈希月的敌意在这一刻慢慢消散。

以前,冷幼微总觉得她很有侵略性,而现在,只觉得她可怜。

可怜,可悲,可叹……

爱情夺走了沈希月的骄傲与尊严,使得她卑微到了尘埃。

韩睿深的爱情,伤人于无形,而莫擎苍的爱情,却是人世间最有效的良药。

一片黯然浮于眼底,眸光流转,冷幼微寻到莫擎苍的身影,呆呆的望着他。

他给予她的不仅仅是感动,还有……欣慰,默默的,在心底说“谢谢”。

谢谢他全然的信任,谢谢他强势的维护,谢谢他果断的坚持,谢谢他温柔的抚慰,谢谢他给她这个家。

有家的感觉真好,不会再无助,不会再恐慌,不会再彷徨,不会再找不到人生的方向。

冷幼微心慢慢的下沉,再下沉,静,很静,听不到一丝杂音。

莫擎苍从冰箱里取出冰袋,坐到她旁边,他拿着冰袋的手慢慢靠近她的脸。

当面颊的肌肤和冰袋相触的时候,沁心的舒爽驱散了如针扎如火烧的刺痛。

接到沈希月的电话之后韩睿深匆匆忙忙的赶到冷幼微和莫擎苍的家。

他站在未关的门外,看看趴在地毯上嚎啕大哭的沈希月,再看看冷幼微和莫擎苍,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他快步走进屋,抓着沈希月的双臂,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然后往外拖。

“我不走,不走,今天要把话说清楚!”

沈希月奋力挣脱韩睿深的钳制,冲到冷幼微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厉声质问韩睿深:“是她勾引你,对不对?”

莫擎苍担心沈希月又打冷幼微,霍的一下站了起来,把她护在身后。

微微侧头,冷幼微看到韩睿深,他正定定的望着她,好像他的眼睛只看得见她,任何人,都是虚无。

“不是她勾引我,是我被她吸引!”韩睿深紧蹙着眉,无比认真的说:“我爱冷幼微!”

沈希月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几近抓狂:“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爱她!”

韩睿深根本不理会沈希月竭斯底里的大喊大叫,正色道:“莫擎苍,你听着,如果你敢对冷幼微不好,我就敢把她抢走,只有我才可以让她幸福!”

“是吗?”莫擎苍微眯了眼睛,不屑的轻哼:“就凭你那些挖人墙角的下作手段?”

冷幼微怔怔的看着莫擎苍,难道他打算和韩睿深把新仇旧恨一起算?

她看罢莫擎苍,再看一脸严肃的韩睿深,两个男人,一样的优秀,不分伯仲。

“我韩睿深看上的女人从来是光明正大的追求,倒是你,自己的老婆生日,你不闻不问,生病住院也不能第一时间赶到,莫擎苍,根本就没有尽到当丈夫的责任!”

莫擎苍震惊的看着冷幼微,愧疚悄然浮于眼底。

他从韩睿深的话中猜到,陪她过生日的人是韩睿深,生病住院陪着她的人还是韩睿深。

而他,忙于工作,忙于应酬,忙于接他的师妹,根本把她遗忘在了脑后。

有时候冷幼微自己也很难理解,为什么他们可以互不关心的过日子,全然没有夫妻情分。

冷幼微盯着莫擎苍宽厚的背,突然很想抱紧他。

“你凭什么让睿深爱,冷幼微,你下贱!”沈希月妒火中烧,发了疯般的想往冷幼微身上扑。

若不是莫擎苍拦着,冷幼微肯定又被她打了不知道多少下。

“狐狸精,贱女人%%#@&……”沈希月打不到冷幼微,就像泼妇一样大骂起来。

韩睿深冲上来,又狠又快又准,在她俏丽的脸颊上留下了红红的五指印。

“你打我?”沈希月捂着迅速肿起来的右脸,踉踉跄跄的后退,小腿抵在茶几边沿,才停了下来,赤红的眼睛满含悲愤,不敢置信的看着韩睿深。

“沈希月,你不要总是在别人身上找原因,想想你自己,这几年你变成什么样了,刁蛮任性,不可理喻,你又凭什么让我爱,如果你再敢动冷幼微一根头发,我就让你百倍奉还!”

冷幼微从未见过韩睿深如此威严的表情,他的手指几乎顶在沈希月的鼻子上,警告的语气,全然是毋庸置疑的狠绝。

虽然韩睿深的巴掌不是落在自己的脸上,可冷幼微的心却一股莫名的寒意包裹,这股寒意迅速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当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她便失去了自我,心甘情愿的奉上身体和心灵,只为求得那个男人全心全意的爱。

而正是这样,才给了那个男人伤害她的权利。

哪怕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也足以把她伤到体无完肤。

更何况是一个耳光,一句绝情的警告。

沈希月捂着脸跑了,而韩睿深并没有马上去追,而是温柔的对冷幼微说:“幼微,如果莫擎苍对你不好,你就来找我!”

走之前,还不忘挑衅的瞪莫擎苍一眼,表明他不会轻易放弃的决心。

房间里就只剩下莫擎苍和冷幼微,她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他发问。

可他什么也没说,拿着半融化的冰袋继续给她敷脸。

他专注的神情沉静淡然,眼眸清澈明亮,看起来并没有纠结的心事,也没有难解的疑问。

经历了方才剑拔弩张的争锋相对,稀薄的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不知道是缺氧还是其他的原因,冷幼微的心始终跳不到它该有的频率。

踌躇片刻,她怯怯的开口:“你为什么不问我呢?”

“问什么?”莫擎苍抬眼看着她,没拿冰袋的手轻柔拂过她额角的刘海。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她的心都酥了,跳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被他温柔的眼神注视,冷幼微竟忘了自己想说的话,只痴痴的,傻傻的回望他,在他的眼中,找寻她最渴望的东西。

莫擎苍嘴角微扬,笑了起来:“怎么不说话?”

“哦!”从神游从回到现实,冷幼微羞赧的低下头,看自己紧握在一起的手,不敢再看他:“你为什么不问……我生日那天是不是和韩睿深在一起……”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没必要再问!”

她以为他要生气,要发怒,可莫擎苍的表现完全超乎她的预料。

他放下冰袋,紧紧握住她的手,一开始,他的手很冰很凉,慢慢的,又温又暖。

“老婆……很抱歉,以前是我不对,不该忽略你,韩睿深说得对,我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

莫擎苍的手有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强大力道,在不知不觉间冷幼微靠到了他的胸口,聆听他的心跳和他的歉意。

“以后……我会好好的照顾你,做个好丈夫……好爸爸!”

“嗯!”好丈夫,好爸爸,好妻子,好妈妈……多么美好的未来,她梦寐以求,却又胆怯的不敢奢望。

她突然有大哭一场的冲动,鼻子酸得出不了气。

脸埋进他的胸口,把眼泪统统往他衬衣上洒,泪水太多,擦不尽,抹不干。

冷幼微仰起脸,吻在了莫擎苍的唇角,他立刻抱紧她的肩,动情吮吻她的嘴唇。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莫擎苍抱起冷幼微,往卧室走。

虽然正常的夫妻生活圆不了他们做父母的梦,但莫擎苍依然卖力,身体的交合,心灵的碰撞。

毫无疑问,这是她结婚以来最幸福的夜晚,就连黯淡的未来,也开始散发五彩斑斓的光。

每个人在初恋时,大都十分纯情,跨过了初恋,爱情就生出了很多姿态。

有人变得风流,见一个爱一个,有人变得冷漠,再不会拿出真心爱第二个人。

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白头到老,有的人,是拿来成长的,有的人,是拿来一起生活的,有的人,是拿来一辈子怀念的……

蜷缩在莫擎苍的怀中,冷幼微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许多放不下忘不掉的往事在脑海中像放电影一般的闪现过去。

睁开眼,看到莫擎苍面带微笑的望着她,上扬的唇畔蕴含着无数的柔情蜜意,一瞬间就甜到了她的心坎儿里。

温柔的笑容就是扫清冷幼微心底阴霾的明媚阳光,她突然间有了错觉,记忆深处那些难忘的往事不过是梦魇一场,根本不值一提。

“早!”他低头在她的额心印下一吻,圈在她腰间的手臂微微一收,她的身子更紧密的贴近他。

“你什么时候醒的?”在他的注视中醒来,这感觉可真奇妙。

“刚刚醒!”

莫擎苍的手不老实,冷幼微还在睡梦中,就感受到了他掌心的热度,若是不然,她还能睡得更久一些。

睡觉睡到自然醒,不错的生活状态,更重要的是,有人陪着她一起醒。

“天气真好!”

冷幼微慵慵懒懒的睁开眼睛,看着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阳光,伸出了手,就像稚气的孩童,天真的想要抓住那无形的阳光。

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漂浮的尘埃在光束中飘荡,金色的光圈在我的指尖跳跃,人生如果可以就这般简单快乐该有多好,凡尘俗世,统统抛诸脑后。

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每一秒……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发生不幸的事。

在幸福的时刻,就紧紧的抓住它,享受它。

冷幼微微微侧头,细细端详莫擎苍的俊脸,他心情不错,嘴角挂着浅笑,他和她一样感觉到了幸福。

手指顺着他的脸庞轻轻划过,勾勒出他俊朗的轮廓。

她不由得舒了一口气,这幸福,来得还不算太晚。

冷幼微在莫擎苍的怀中又躺了一会儿,才起身去洗澡,然后做早饭。

在厨房煮稀饭的时候,冷幼微会时不时的探出头,看一眼侧躺在沙发上的莫擎苍,看了之后,就格外安心,连笑容也不曾从脸上散去。

饭菜上桌,她才把莫擎苍叫起来。

他睁开眼睛就问:“几点了?”

冷幼微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八点半。”

“我十点钟要去公司。”他慵懒的坐起来,睡眼惺忪,眼神全然没有平日的凌冽,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儿呆。

“哦,那你快起来吃饭,时间还来得及!”冷幼微说着就跑进浴室给他放洗脸水。

莫擎苍随后走进浴室,她连忙把挤上牙膏的牙刷递给他,接满水的杯子放在了洗脸盆旁边。

“谢谢!”他笑得很开心,看她的眼神特别的温柔。

“不谢。”虽说是老夫老妻了,但冷幼微仍觉得很不好意思,低着头,擦着他的肩走出浴室。

吃早餐的时候,公司的保安部长给冷幼微打来了电话,让她带上身份证和工资卡去公司一趟。

莫擎苍让冷幼微先过去,等他忙完单位的事就去找她,他把她送到公司门口,安慰了几句,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到公司,合规稽核部部长已经在门口等冷幼微了。

冷幼微问他找她什么事,他却不解释,直接带她去附近的银行,让银行工作人员打出她工资卡这半年的流水明细。

流水明细一打出来,合规稽核部部长就指着最后一笔交易,不客气的问:“冷幼微,你解释一下,飞亚集团为什么要给你打这两万块钱?”

“不知道,这钱和我没关系!”

虽然冷幼微面不改色,极为镇定的回答合规稽核部部长的问题,可心里却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真不知道是谁在害他,工资卡上发现赃款,这下人赃俱获,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冷幼微死死的盯着流水明细单,恨不得把飞亚集团那四个字看出个洞,揪出那个害她的人。

太过份了,谁啊,是谁啊,谁和她有深仇大恨,要耍这种手段来害她。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冷幼微是被栽赃,只有脑子被门夹了才会让对方把赃款往工资卡上打。

如果查这件事的合规稽核部部长不是脑袋被门夹了,那就是他以为冷幼微脑袋被门夹了,才会做这种蠢到家的事。

合规稽核部部长要把冷幼微送到检察院接受进一步的调查,她怀揣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的心理去了。

就算被关在封闭狭小的房间里,她还在不断的安慰自己,来检察院是协助调查,为了尽快抓到害她的人,这点儿委屈不算什么,咽进肚子里就行了。

以前冷幼微在电视里经常看到这种名为审讯室的小房间,三面墙,一面玻璃,房间中央有个长桌,天花板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正对着我。

她一个人在审讯室里坐了好久,一开始很紧张,慢慢的,不紧张了,便摸出手机给莫擎苍打电话。

“幼微!”莫擎苍的声音可真好听,冷幼微阴郁的心情豁然放晴。

“莫擎苍,你猜我现在在哪里,猜中有奖。”她不正经的嬉笑着。

笃定他猜不出来,还没等他回答,她就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不在公司?”莫擎苍听到冷幼微笑,也跟着笑:“在哪里?”

“你猜啊!”她故意卖关子,不马上告诉他。

“在……我公司?”

“不是,再猜,你还有两次机会。”

“商场?”

“不是,还有一次机会。”

“公园。”

“错,错,错,三次都猜错了!”冷幼微得意洋洋的宣布答案:“这个地方啊,我以前从没来过呢,第一次来,开眼界了,和电视里差不多,不过更简陋一些……”

还没等冷幼微描述完,莫擎苍就抢白道:“快说吧,到底在哪里,别卖关子了?”

“我在检察院……”

他急急的问:“去检察院干什么?”

想起进来的原因,冷幼微不由得叹了口气,好兴致一下就没了,哭丧着脸,连说话也有气无力。

“今天我去银行打流水明细,飞亚集团在我工资卡上打了两万块钱,现在人赃俱获了,你说我会不会坐牢啊?”

想想就害怕,万一查来查去也查不出是谁陷害她,这个黑锅岂不是要她来背,被这个念头一吓,冷幼微的腿就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

“你别急,我马上过去!”

冷幼微着急,莫擎苍比她更着急。

他恨不得飞过来,她也恨不得飞出去,只要躲到他的身后,就谁也不能伤害她。

在莫擎苍来之前,有个检察院工作人员进来为冷幼微做了笔录,她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我是被人陷害的,这件事根本和我没关系,你们一定要把陷害我的人抓到,拜托了!”

不管冷幼微怎么喊冤,来做笔录的检察院工作人员也不表态。

他并不相信冷幼微是无辜的,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按程序办事。

“还要关我多久?今天可以放我回家吗?”

做笔录的检察院工作人员不说话,整理好笔录,便离开审讯室,把她一个人留下,无助的等待莫擎苍的到来。

冷幼微从未像现在这般期盼与莫擎苍想见,做笔录之前,提包被收走了,手机也不能幸免。

她孤零零的在审讯室里焦灼的等待,默默的计算时间,如果莫擎苍挂了电话就赶过来,路上不堵车,现在也应该到了。

他是否已经站在了那扇门的后面。

审讯室又闷又热,没有空调,只有几个明晃晃的大灯散发热量。

冷幼微身上的雪纺衫被汗水侵透之后就紧贴在皮肤上,还有源源不断的汗水往外冒。

热,太热了,她突然觉得呼吸变得困难,胸口还像涨着气,又沉又闷。

艰难的站起来,冷幼微的头一阵眩晕,眼睛像蒙了雾,连面前的桌子也看不清。

她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用尽全身的力气,砸向那厚重的门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好想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再待在这里,她怕自己会窒息,上气不接下气的猛喘,一口气没接上来,眼前一黑,冷幼微晕了过去。

再醒来,冷幼微已经回了家,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空调静悄悄的送着舒爽的凉风,躺在家里吹空调最舒服。

睁开眼没看到莫擎苍,冷幼微开始心急,扯着干哑的嗓子喊:“莫擎苍……”

“来了!”人未到,声先至,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直到莫擎苍出现在冷幼微的视野范围,她心里才真正的踏实了。

“你在检察院中暑晕倒了。”莫擎苍坐在床边,忧心忡忡的摸她额头:“现在感觉怎么样?”

“其他都还好,就是头有点儿痛!”

虽然只是中暑,可她却有大病一场的感觉,虚脱无力,连说话也费劲儿。

“好好休息,其他的事都别想了,我会处理!”

温柔的声音,温柔的眼神,比春风拂面还要让人沉醉,冷幼微就这样,醉在其中。

“嗯!”想也没用,干着急,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冷幼微握着莫擎苍宽大的手,会心的微笑在唇角绽放。

莫擎苍亲手熬了稀饭,再亲手一勺一勺的喂她喝,这待遇,绝对是一流的。

填饱肚子,冷幼微想睡觉,但身上的汗干了很黏糊,睡着不舒服,去洗澡,但头痛不想动。

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莫擎苍打来一盆水,为她擦身子,稍稍犹豫之后,冷幼微羞涩的点了头,身上不黏了,睡觉也特别美,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冷幼微便觉神清气爽,病态一扫而空。

起床刷牙洗脸,看到梳妆台上的药,她去倒了杯水,毫不犹豫的把药吃下去。

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她是莫擎苍的妻子,给他生孩子,理所当然!

梳妆台上有莫擎苍留给冷幼微的纸条,拿起来一看,她笑了,就说怎么起床不见他的人,原来是去买油条去了。

早上她正迷糊,依稀记得莫擎苍问她早餐想吃什么,她随口说豆浆油条,翻个身又继续睡。

冷幼微走进厨房,豆浆机正在闪灯,豆浆特有的香味儿直往鼻腔里钻,她倒了两大碗豆浆,刚端上餐桌,莫擎苍就踏着晨风回来了。

他走得急,额上身上全是汗,白衬衫紧贴在他的后背。

“我们去房间里吃吧,空调还开着。”冷幼微跑进厨房取了盘子和筷子,让莫擎苍把油条放进她手中的盘子。

她捧着油条走前面,他端着豆浆走后面,进了房间,顿时就凉快了!

莫擎苍索性把衣服裤子一脱,只穿条平角裤,毫不吝啬的展现他完美的身材,冷幼微抽纸巾帮他擦去脸上的汗,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他的身上游走。

“肉还挺紧的,不错,不错,嘿嘿!”冷幼微笑嘻嘻的戳戳莫擎苍腹部结实的肌肉,充满力量的质感让她很喜欢,忍不住摸了下去。

莫擎苍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微眯了眼睛,不怀好意的问:“你在挑豆我?”

“哪有啊,我没有!”冷幼微羞赧的摇头,垂下眼眸,不与他幽深的眼眸对视。

她不过是喜欢他腹部的八块肌肉,多摸了两下,这不安好心的坏蛋,竟然就说她挑豆他,羞死人了!

“没有?”他的嘴凑近她的耳朵,又轻又柔的亲吻起来:“我怎么感觉你在挑豆我?”

他的亲吻,他的呼吸,触动了冷幼微敏感的耳部神经,顺着这根神经,一直痒到了她的心里去。

“哎呀,痒死了,别这样!”她捂着耳朵,难受的甩头,躲避他讨人厌的嘴。

“哈哈哈……”莫擎苍大笑着松开她的腰,在她的臀上拍了一把:“不闹了,吃饭吧!”

“嗯!”

房间里没桌子,豆浆油条都放在梳妆台上,莫擎苍还没坐下,就眼尖的发现药打开了,还少了几颗。

他又惊又喜,明明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却还要向冷幼微再次求证:“你把药吃了?”

“是啊,吃了。”她握紧双拳,高高举起:“我们一起努力,生个可爱的宝宝!”

莫擎苍笑得合不拢嘴:“好,好!”

从冷幼微知道自己被陷害的那一天开始,便把公司上上下下她有可能得罪过的人都想了一遍,最后锁定了两个人。

一个是会计主管陈淳,冷幼微有一次去报部门聚餐的费用,对方一直嘻嘻哈哈的打私人电话,根本不理她。

等了好久,冷幼微终于忍无可忍,不耐烦的问对方什么时候才能打完电话,她还等着办事。

当时陈淳瞪了冷幼微一眼,挂断电话,非常不耐烦的把聚餐费报给她,后来再见面,她主动打招呼,对方连正眼也不瞧她一下。

还有一个是客服部的王雅兰,她有一次在洗手间里骂她们主管,被冷幼微恰巧听到。

后来不知怎么,她的主管知道她在洗手间里骂他,王雅兰就认为是冷幼微去打的小报告。

当面背面,骂了冷幼微不知道多少次,找她解释,她还讽刺冷幼微敢做不敢承认。

想想她们两个,冷幼微就很无语,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哪怕她为人处事再小心翼翼,也总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不管是不是误会,关系也不可能修复了。

“杜总,真的是她,不可能吧!”

接到杜鸣祁的电话,冷幼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陷害她的人竟然是公司里与她关系最好的付云玲,她的好搭档好朋友。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冷幼微赶到检察院,在拘留室里见到了付云玲。

几天不见,付云玲憔悴了很多,黑眼圈几乎是她眼睛的两倍大,平日里柔滑垂顺的长发显得有些凌乱。

“云玲,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冷幼微的声音颤抖,喉咙哽咽。

如果换做别人,也许她还没有这么难过。

她进公司实习的时候,就是跟着付云玲学习,三年的时间,竟换来噩梦一场。

付云玲木然的看着冷幼微,眼睛就像一潭死水,没有感情,没有生气。

“你回答我啊,为什么要陷害我?”冷幼微激动的站起来,大声的质问她,受伤的感情,需要一个解释。

“还用问为什么吗?”她冷笑着抬起发黑的眼皮,眼中是冷幼微从不曾见过的狠绝:“这次升部门副主管的人应该是我,就因为你和韩睿深有一腿,杜总才会提议升你,冷幼微,别在我面前装无辜,我最恨你这种口蜜腹剑的女人!”

口蜜腹剑的女人,口蜜腹剑的女人……一阵天旋地转,冷幼微险些又晕了过去。

她死死抓住桌边儿,才不至于跌倒,难过,悲痛,伤心……一瞬间统统涌上心头。

冷幼微委屈的看着付云玲,声音已经带出了哭腔:“别的我不想多说,今天我会向杜总提出辞职,就算不发生这件事,我也会辞职,因为……我要回家养胎,生孩子……”

很多时候,我们在意的人却是伤害我们最深的人,因为在意,所以心痛,因为在意,所以悲伤,因为在意……更加难以原谅。

冷幼微吃了亏才终于明白,妈妈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是多么的真知灼见。

冷幼微错就错在太信任付云玲,付云玲带她入行,是她心目中的良师益友,一起工作。

她使用电脑,邮箱,电子口令卡,输入密码的时候从未在付云玲的面前遮掩过。

如果她曾经有一点点的防备,今天也不会被陷害。

付云玲趁冷幼微不在办公室,登录她的邮箱给飞亚集团发邮件,若不是监控正好拍到冷幼微在那个时间去了影印室,她恐怕难以洗脱冤屈。

冷幼微的双腿又沉又重,像灌了铅,很难迈动步子,落下的脚又像踩在棉花上不踏实,一脚深一脚浅,摇摇晃晃的走出拘留室。

她的大脑被抽空了,只剩一团浆糊,不知道哭不知道笑,像没有感情的人偶,恍恍惚惚的往前走。

“幼微……”莫擎苍在走廊外等她,他快步走过来,揽着她的肩。

有莫擎苍支撑,冷幼微整个人就瘫在了他的身上。

他扶她出检察院,冷幼微在车内呆呆的坐了一会儿,胸中的悲愤剧烈的炸开,她终于捂着脸大哭了出来。

莫擎苍把冷幼微带入他的怀中,靠着他的肩膀,她满腹的伤心和难过统统化成泪水涌出,湿透了他衬衫的一大片。

哭了好一会儿,眼泪干了,冷幼微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下来,干涩的抽泣,莫擎苍温柔的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我……我一直当……云玲是好朋友……”

如果冷幼微不当付云玲是好朋友,也许,还没有现在这般痛苦。

她不知道付云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怨恨她,她甚至不知道杜总提议升她职的事。

泪眼婆娑,看尽世间百态,有莫擎苍陪在她的身边,不管多大的变故,她也有战胜的勇气。

如果这些天发生的事都是她一个人面对,恐怕,她早已经崩溃。

对冷幼微来说,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怀孕生孩子,别的事她不愿再去想。

医生也说了,那会是一个非常艰苦的过程,必须心无旁骛,全身心的投入。

不管再艰苦,她相信,她和莫擎苍齐心协力,一定可以挺过去。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冷幼微取卵的日子,医生通过B超监测发现她成熟的卵泡比较多,必须全麻取卵。

早上出门的时候,莫擎苍特意拿了一张冷幼微的两寸证件照,照片里的她化了淡妆,笑得很甜,两个酒窝特别的明显,说是采集菁液的时候拿出来用,比较有感觉。

冷幼微红着脸,娇嗔的说:“你真坏。”

莫擎苍笑了,暧昧的眨眨眼问:“难道要我用别的女人的照片。”

“当然不行!”

被莫擎苍说得更加不好意思,冷幼微抓着他的手,红着脸出了门。

到医院,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冷幼微被推进了手术室,莫擎苍只送她到手术室门口,他不停的给她打气,直到,门被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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