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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少不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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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瞿殊说出了自己的秘密,加上搞清楚了季忻的真实身份,笛平轻轻松松地睡了一觉。第一次自己解决一件事,笛平感觉他又离成熟迈进了一步。不要事事都让魏老师给他操心,这样两人相处起来才会更轻松。

和魏檀说:“早上好!”的时候,魏檀感受到了笛平豁然开朗的情绪。

他总是这样,自我调节很快,好像就这样一直快快乐乐的,是个纯洁的孩子。魏檀的心里却有很多酸楚。你不知道一个人要经历怎样的故事,才会有这样豁达的坚强。如果可以,他希望笛平娇气一点。

但没关系,他总会守护他的。

过几天笛平要参加年末音乐圈最负盛名的“悦泉音乐盛典”,这是国内排名前三的颁奖典礼,而且这个颁奖典礼的举办间隔是三年一度,所以能上榜单的都是三年里传唱度非常高的歌曲。

令集英新锐兴奋的是,笛平的《我和他的情书》竟然也在九个提名里。

“太好啦!这个奖项含金量很高,只要提名就是肯定。不过得奖的机会不大,我看了下你有提名的流行金曲榜单,傅瑞去年的歌和林侃今年的歌都在上面,太强了。”笛平有这样的机会,经纪人当然高兴,瞿殊看着邀请函激动不已。

笛平知道这个榜单的分量,也没指望得奖,有提名已经够他兴奋得了。

颁奖典礼那天,众星云集,乐坛说得上名字的歌手都来了现场。集英新锐的笛平、银河少年出道选手、极音的傅瑞、林侃等老牌歌手悉数到场。

“悦泉”的特色就是每一届都有一个主题,要求音乐人按照主题穿着打扮。今年的主题是“雨林”,造型师给笛平设计造型的时候叹了口气:“哎,笛老师要是以前的身材就好了,那直接扮大熊猫多可爱!”

最终,造型师以鱼为灵感,给笛平做了波光粼粼效果的西装,脸上也贴了亮片,搭配手绘的一条鱼鳞图案。

一开始笛平还觉得这个造型太夸张,瞿殊神秘地摇摇头:“到那里你就知道你是多么不起眼了。”

走过红毯到了会场,笛平终于知道瞿殊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动物园。

悦泉音乐盛典的举办形式是酒会形式,布置成森林模样的会场里随意摆放着各种乐器和话筒,随时可以让两个音乐人进行比拼。笛平是不敢上去表演,但是看得津津有味。

“平哥!”笛平正在看一只“鳄鱼”和一只“火烈鸟”跳舞,结果鳄鱼跳完就朝他奔来。笛平定睛一看,鳄鱼居然是牧子溢。

“你的尾巴也太长了吧!”笛平看着牧子溢身后两米长的鳄鱼造型尾巴啧啧称赞。

他没敢说牧子溢绿色的眼影。

此时火烈鸟也下台了,笛平认出那是季忻。

“笛老师。”季忻很有礼貌地打招呼。牧子溢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对季忻说道:“平哥录节目时很喜欢你呢!你和他玩吧!我去找枪枪玩!”说完拖着尾巴一溜烟跑了。

两人目送牧子溢走远,笛平才说道:“抱歉,之前没有认出你。”

季忻收回目光,指了指自己在灯光下有些透明的鼻子和双眼皮的眼睛:“动了刀子。”

原来如此,笛平点点头。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尴尬,在满场的喧哗声里,两人周围出现了屏蔽其他声音的结界。谁也都没有讲话,但是思绪却转回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岁月。

……

“死胖子,喂,叫你呢死胖子,你吃四个包子?够吗?再吃点?”一个寸头的男孩嬉笑着,把喝剩的粥倒进了身边一个垂着头默默吃饭的男孩餐盘里。

被叫做“死胖子”的男孩穿着校服,最大的尺码在他身上好像也有些紧。餐盘里凭空被浇了一碗残粥,他顿住了拿筷子的手,一言不发。

身边也有别的男孩,津津有味地看着一场闹剧。

“不吃了?哈哈哈哈哈哈那个丑鬼呢?快去拉过来,死鬼肯定要吃,他家不是捡破烂的吗,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吧!”寸头又发话了,逡巡四周,发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一个瘦小男生。

他走过去,像猫玩弄老鼠那样,一把拉过那个惊恐的男孩,提起来拉到了胖男孩身边。

“快吃!”只是一瞬间,瘦小男生的头就被按进了饭盆里,额头上粘上了黏糊糊的粥,鼻子也在桌沿磕出了血。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丑鬼和死胖子,真搞笑!”寸头爆发出响亮的笑声,捂着肚子笑。

他们走后,胖男孩掏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瘦小的男生没有接,抹了抹脸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回到教室,胖男孩坐到凳子上,却感觉到周围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屁股感受到一阵冰凉,他摸了摸凳子,发现上面被挤了胶水,黏糊糊的糊满了校裤。

“哈哈哈哈哈,楚肥猪拉屎了!”不知谁发出这样的声音,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楚寒环视四周,十六七岁的少年们用最纯粹的眼神看着他,却发出了最恶毒的笑声,他们十分快乐地看着同学被捉弄,享受着这一场盛宴。没有人觉得不对,打心眼里,他们觉得这不过是他们一天里的一个小小的乐趣,放学以后的他们很快就会忘记今天发生过的事,许多年后,也不会记起。

造就别人一生心理阴影的苦痛,但于他们来说,只是小时候“不懂事的恶作剧”。

外貌永远是他们攻击的第一要素,胖、丑,或者与众不同的个性、天生的生理缺陷、一次偶然的尴尬的失误都能让一个人陷入欺凌。施暴的人也并非他们自己想象的那么完美,他们也不瘦也不美,也并非完人,但是散发恶臭和天要下雨一样,不需要解释理由。

在楚寒的隐忍中,那些人并没有因为这样的退让而心生内疚,他们反而从中获得了一种成就感,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地去攻击一个人。

楚寒本不必遭受这些,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他帮了一个人。

半个月前,学校后面的巷子里,季酝被一群高年级的人堵住,他们从季酝的包里翻出几个压瘪的空饮料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冷冰冰的包子。

“哈哈哈哈哈你真是收破烂的啊!”几个禽兽盯上了有趣的猎物,将瘦弱的季酝来回推搡,季酝捡起地上的包,脑袋就挨了一巴掌。

“你这样的人也学音乐?你看看你的鬼样子,学出来有什么用啊?”寸头拉起季酝的头发,端详他的脸:“真丑啊丑鬼。”

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长得像个讨饭佬。好臭啊,楼成你碰了他你也变成捡破烂的怎么办!”

寸头楼成赶紧嫌恶地放开了季酝,踹了他一脚:“死一边去。”

季酝跪趴在地上,其他人有样学样地去掐他一下,打他一下,然后各自散去。

楚寒是在放学的路上看到这些的,待恶言恶语的少年们走后,他无言地走过去,帮季酝捡起掉落的物品,季酝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飞快地跑走了。

第二次再见到季酝的时候,他被扒了裤子,几个男生嬉笑着拿着手机拍视频,楚寒见了,立马跑上前去:“别拍了!别拍了!再拍我告诉老师!”

楼成笑了:“有你什么事啊,楚寒?”他一巴掌拍到楚寒头上:“看给你能的,死肥猪。还告老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以为你专业课好老师喜欢你就tm管闲事。怎么,这丑鬼是你朋友?你不会家里也是捡破烂的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寒站稳身子,挡在了季酝身前。

“别过分了。”他这样说道。

胖胖的身子后面,季酝抖着手穿上裤子,身前那人的身影很高大,在飘着细雨的黄昏好像一个英雄踏着云来到了他身边。

楼成发出毛骨悚然的微笑,临走之前别有深意地看了二人一眼,似乎发现了更好玩的事。

楚寒将季酝送回家,破破烂烂的平房外堆积着收来的破烂。

临走之前,季酝说道:“你会被报复的。”

楚寒却满不在乎地扬起一个笑:“快回去休息吧。”

然而英雄也敌不过鼠辈,很快,楚寒也遭到了楼成的欺凌。因为是同班同学,这样的欺凌反而更方便了。

一开始是被侮辱,被拍视频,被浇水,被剪书本,被撕破衣服。后来,这些在受害人沉默中愈演愈烈的欺侮逐渐变为肢体暴力,地点也从学校外转移到了校内。楚寒的身上常常是带着伤的,可是回到家,除了年迈的外婆,他无处可以诉说自己的遭遇。

那时候,活着好像变成了一件很难的事,在学校的时间度日如年,那里是人心的地狱,每待一分钟都是煎熬。作乱的始终只有楼成一个人,但每一个笑着的看客都是帮凶。

可是楚寒无法抛弃家里咬牙供他读的艺校,也没有别的办法去脱离这个泥淖。以恶制恶是个好办法,但若是和恶人一样恶,这时间再没有善良的人。

“毕业就好了。”每一天上学前,他都要对自己这样说。

不是没有和老师反应情况,老师也只是把楼成和几个捣蛋的叫来不痛不痒地批评几句,叮嘱他和同学好好相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或许,他们也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同学间的“小打小闹”。

好几次,季酝都在拳打脚踢之下与遭受同样待遇的楚寒重逢,他一边悲哀于本以为可以有所依靠的幻想破灭,一边又在庆幸,至少在被暴力这件事上,他不是孤独的。

在日复一日的暴力之中,楚寒第一次有了反抗,也就是那一次,他的人生际遇全变。一个很普通的午休时间,楼成叼着烟把楚寒推搡到楼梯口,楼梯那个方向是监控盲区,在那里,学校永远不会发现有学生在欺凌别人。

忍无可忍的楚寒终于起身推了施暴者一把。

楼成就这样从楼梯掉落,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摔到楼梯下一动不动。

楼成的帮手们对于事态的变化目瞪口呆,楚寒也愣在了原地。歪倒在楼梯下的寸头后脑勺流出潺潺的血,红的那样深,成了一滩幽幽的黑色。

刺耳的尖叫声后,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跑着告诉了老师,随后惊慌失措的老师赶到现场,叫救护车、报警……

楚寒被欺凌的时候,从没有人来得这样快。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也有人露着笑容幸灾乐祸地看着。前来帮忙的老师看着楚寒,好像在看一个杀人犯,而面对楼成的时候,又满是忧心忡忡的爱怜。

一瞬间,施暴者和受害者调换,舆论一边倒地偏向了全身多处骨折和脑震荡的楼成。学校的监控没有拍到被楚寒遮挡的楼成的动作,却无比清晰地拍到了一把将楼成推下楼的楚寒。

警察询问同学的时候,没有人站出来帮楚寒说一句话。

“不知道”、“不清楚”、“没印象”,这些词语,和那些笑声一样冰冷。

百般无奈之下,楚寒找到季酝。季酝早已知道了楼上发生了什么事,然而面对楚寒的时候,他挣脱开了楚寒的手。

“你去找别人吧。”他躲闪着目光不敢看来人。

楼成的家长不依不挠,找学校,找记者,找楚寒的家里人,好像他的儿子才是那个备受欺凌的可怜人,而楚寒成了恶贯满盈的霸主。在这样的闹腾下,不堪其扰的楚寒家里拿出了最后的一点积蓄作为赔偿,而楚寒脱离麻烦的唯一退路就是退学。

还要改掉他原本的名字,让茶余饭后谈论新闻的人认不出他。

于笛平来说,那段记忆的全貌就是这样,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在他的心上烫出一个伤疤,而季酝就是其中一个。

只是笛平学不会恨一个人,他会伤心,但不会狠心。

若是有心人仔细查一下,其实很容易发现这一段往事。笛平走之前,他的冤屈也没有被洗清,若是被人翻出来,又是舆论风暴。

这事不是没有发生过。那时候刚签约逐浪的时候,他就和夏利说起过这件事防患于未然。

夏利倒是打心眼里相信笛平是不会校园暴力别人的。

用她的话说:“就你那样?校园暴力别人?”

目光逡巡过笛平的身体,夏利很无语地摇摇头,一转眼她就把这事忘在了脑后,哪怕那时候想让笛平去当挡箭牌,她也没及时想起这件事。幸运的是,大约是因为糊,也没人去对着笛平刨根问底,至少目前为止,没有人翻出这一段往事。

于季忻来说,那不是全部。拒绝为笛平辩白,他自然有过万分后悔,没有了笛平,他就彻底成了孤魂野鬼。楼成伤好了以后继续无法无天,只是被堵在墙角的,从两个人变成了季忻一个。

很奇怪的是,比起恨楼成,季忻更嫉恨笛平。他恨笛平很容易地从这个污浊之地脱离了出去,摆脱了噩梦,得到了解脱。他恨笛平一夜爆红,在他遭受拳打脚踢的时候享受着成名的快乐。他恨笛平站在台上光芒万丈,好像那些惨痛的过去根本没有在他的心里留下痕迹。

他自然看不见笛平的艰难,他看不清楚自己的自私。

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在回忆里无法自拔,只有他在夜里尖叫着惊醒。那些暴力在他心里安上了一台闹钟,每当他试图走入新的生活的时候,总能准时响起刺耳的铃声。

“丑鬼”一词环绕着他,让他无时无刻都想扼杀镜子里“丑陋”的自己。他打工,攒钱,整容,他切割了自己的脸,去修补遗憾也修补自己的记忆,现在的他很完美,好像自始至终就该是这样完美。只可惜,看到笛平的时候,他依旧能看到皮囊之下他可怜可悲的内心。

牧子溢带着何枪枪回来的时候,笛平和季忻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牧子溢不明白这种奇怪的气氛,迟疑地喊笛平:“平哥,活动快开始了,我们去前面吧。”

“嗯。”笛平淡笑着和牧子溢走远。

季忻看着三人远去,他们都是闪耀的成功者,落入黑暗的,又只有他。

......

如同之前预测的那样,笛平虽被提名但只是陪跑,最终得奖的是林侃。

林侃得奖,笛平心服口服,穿着黑褐色羽毛披风的林侃造型主题是鸟。站在台上的他依旧是拽拽的臭脸,是有个性的年轻人。

下一次,下一次也站在领奖台上吧!笛平暗暗期许。这就是奖杯的力量,鼓励后辈前行。

得知笛平没有得奖的魏檀还特意打电话慰问了笛平,但是笛平的心情却一点也没有变坏,反而兴致勃勃地和魏檀说起颁奖典礼上的事。

魏檀看着直播,知道现场的大概情况,他自然也看到了季忻。

那时候刚伪装成粉丝和笛平通信,他逐渐了解了很多,知道了笛平的原名,于是很顺便地去搜了搜。结果让他发现了一些新闻。

笛平还校园暴力别人?这个发现让魏檀很意外。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不知轻重的青年,对笛平怀有一些偏执的看法。看了新闻以后,再回过神看在信中对他劝勉的笛平,魏檀有了一丝不屑。

伪善。魏檀这样评价笛平。

他将这件事说给了不怎么熟悉的记者朋友,目的不言而喻。在了解真相以前,魏檀还以为自己居功甚伟。

直到最后一次谈话,笛平向魏檀袒露了这样一段往事,魏檀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他反应过来在这之前他干了什么样的蠢事,他差点成为了那些加害者的一份子。在重新联系记者朋友以后,他得知了朋友辞职的消息,关于笛平的八卦,虽然存在了档案里,但也并没能及时散播出去。

没发出去就好。

魏檀这才舒了一口气,并且感到后怕。

差点毁了笛平的他无法再坦然面对那个纯真的男孩,他怀着愧疚和笛平断了联系,因为想要赎罪,所以他替笛平去争取上节目的机会。

事情就是这样一步推着一步,变成了现状。

魏檀很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笛平,可是笛平雀跃的语音让他望而却步。

怪他贪婪吧,他不敢想象知道真相的笛平会怎样看他。

时间无法倒流,只能追寻本能尽量掩盖。

......

悦泉音乐盛典又让笛平在公众面前刷了一次脸,除了新人歌手即获得悦泉的题名这样的殊荣以外,当天他的造型也十分出彩,让他的话题讨论度居高不下。

“歌手”的标签终于打在了笛平的身上,人们逐渐开始习惯于现在的笛平,以前那个胖乎乎的谐星刻板印象变得越来越模糊。

趁着这样的东风,榴莲小视频app官宣了笛平代言人的身份,这一消息又让粉丝沸腾不已。

因为笛平的影响力,下载榴莲小视频app的用户越来越多,双方的反馈都非常好。

前代言人苟富贵是从这里起家的,所以更大的作用是巩固已有粉丝,且因为这一层关系,所以苟富贵也依赖于这个平台,即使不作为代言人,他也会在榴莲小视频app活动。而笛平则是为app带来了新的用户,用户的增加使得网站收益倍增。

魏檀为了支持笛平的代言,也让工作室与榴莲小视频合作,入驻了app,小榴莲方面也很有诚意,给工作室的报酬和魏檀新戏的宣传也很多。

俩人赚的盆满钵满,苟富贵在得知不续约的消息以后气到头疼。

雪上加霜的是,《颤抖吧,好朋友》新一季向笛平抛出橄榄枝,邀请笛平回归节目,苟富贵的资源世界又一次被笛平入侵。

瞿殊接到节目组的合作邀约满是感慨,而得知这个消息,笛平显然在意料之外。

这是他作为固定主持人的第一档节目,笛平还记得当初夏利告诉他的时候他的雀跃。说对《颤抖吧》没有感情是假的,但是节目组一看笛平舆论不好,立马将笛平和谐的做法也是真的。

无情至极,好像一个随随便便抛弃糟糠之妻的渣男。

再一次看到这档节目的邀请,笛平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受。他以前失去的,终究在他自立以后,通过各种渠道又回来了。资本的世界现实又无情,在利益面前好像一切恩怨都可以既往不咎。

“如果你实在觉得心里有个疙瘩,我就去推了。”瞿殊这样和笛平商量。

笛平决绝地说:“推了吧,我不想和他们再合作。”

对于笛平这样干脆的态度,瞿殊心里也早有预料,并没有觉得可惜或者意外。令人意外的是笛平的态度,瞿殊发现他已经开始变得有主见。以前笛平总是问瞿殊这个该怎么办,那个该怎么处理,全然拿不定主意,对于自己的造型也是全凭造型团队做主。

现在的笛平已经很少再这样问他了,瞿殊提出的方案他能够很快确定,对于自身事务也有了较为明确的想法。

瞿殊越来越觉得,笛平摆脱了以前唯唯诺诺羞羞怯怯的性格,变得开始像魏檀那样习惯于掌控一切,胸有成竹。

《颤抖吧》接洽笛平的消息自然也被风棱知道了,很快,笛平拒绝《颤抖吧》的消息也被传了回来。这段时间,《我和我的家人》、榴莲小视频app、《颤抖吧,好朋友》三个苟富贵的资源先后和笛平重叠,前两个的合作,无论是从口碑还是话题度,苟富贵都已经输给了笛平,现在又是《颤抖吧》。

在短时间内,三次被笛平压制,使得苟富贵异常暴躁。

他气急败坏地叫来陈轩,丢给他两份资料:“让公司把消息放出去。”

陈轩看了看,有些为难:“魏檀......不好吧。”

“那就先把笛平的放出去不会吗!”苟富贵大吼一声转过身来,那副样子陈轩看了都吓一跳。

“我马上去准备。”他逃也似得赶紧按照苟富贵的吩咐办事。

笛平。苟富贵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手死死地抠着桌子。

......

忙完了一个阶段的事务,笛平飞去西海探班魏檀,在那儿待三天。三天以后笛平就要回到西京,开始准备新专辑,还要上一些公司准备的培训。

这一次的探班是写在笛平行程图上的公开探班,得到消息的媒体都会主动报道。笛平刚下飞机,长枪短炮已经对准了他。这样场景的笛平已经习惯了,他和机场里的粉丝挥手致意,摘下墨镜让镜头记录下他的机场穿搭。

“哥哥瘦了!多吃点!”粉丝声嘶力竭地在人群之外叮嘱。

笛平也许变了很多,但是他的心依旧柔软。

“我会的。”他的声音不大,但是粉丝总能耳尖地听见。

来到保姆车前,粉丝们统一步伐不再上前,这是笛平在网络上与他们的约定:在机场要遵守公共秩序,在车子前面不能推搡,不用给笛平送礼物,只需要带着爱意,只带走相机里的照片,做一个温柔的瓶子。

饭随偶像,笛平的粉丝们都严格遵守着这个规则。

关闭车窗,笛平忽然灵感迸发,小米很有眼力见地递上纸笔,让笛平能够记录转瞬即逝的灵感。

车子到达片场,今天魏檀的戏份是在屋内的戏份,所以在一个大仓库里搭建的摄影棚里。笛平的车刚到就有人去里面通知马斌了。得知爱人就在外面,魏檀虽然心里高兴,但依然先把拍戏放在首位,沉下心来认真演戏,让导演很满意。

“卡。很不错,这条过了,上午的戏份就是这样,剩下的下午两点进行拍摄。”导演拍拍手,大家一阵欢呼提早下班。

“魏老师辛苦了。”齐慧一下戏就坐上了助理推的轮椅,毕竟还是得修养。

魏檀也回应:“齐老师也辛苦。”

“笛平呢?”魏檀下了戏,没有看到站立在人群之后那个眯眯眼笑的身影。

马斌也不清楚:“好像在外面车里?”

魏檀大步流星地朝仓库外走去,笛平的车果然静悄悄地停靠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他走上前悄悄玻璃:“小笛?”

小米摇下车窗:“快了快了!”

魏檀才看到一脸认真苦思冥想在纸上涂涂画画的笛平。

“好啦!”笛平展开笑颜,将笔记本合上交给小米,然后立马打开门跳了下去扑进魏檀怀里:“魏老师!我想死你啦!”

“快穿衣服!”魏檀从小米手里接过羽绒服,罩在笛平的身上。

“嘻嘻。”笛平只想窝在魏檀怀里黏黏糊糊。

“走,先回酒店。”魏檀抱住笛平,蹭了蹭他的脑袋。

一些人浩浩荡荡地回到酒店,饭菜已经送进了房间,小米和马斌拿着魏檀的卡在楼下餐厅大快朵颐,房间就留给二人。

吃饭之前,魏檀先品尝了笛平的唇,深吻以后,才有心思干别的。

“咦?刚刚的照片已经上网了!”笛平把手机给魏檀看,捂着脸害羞地跌在沙发里。

魏檀一看,笛平在车前炮弹一般炸进魏檀怀里,双脚离地树袋熊抱的照片已经上了热搜。

那个刁钻的图片视角,仿佛记者是蹲在树杈上拍的一般。

除了cp粉的双方粉丝自然是一片哀嚎。

粉丝1:呜呜呜呜呜呜笛笛还小妈妈不许你谈恋爱呜呜呜呜

粉丝2:魏老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怀里的不是我!

粉丝3:不看了,看一次痛一次。

粉丝4:情人节要到了,可以不要虐狗了吗?

Cp粉1:投入我们组织,磕合法糖,磕官方糖,远离心痛,信以永生......

粉丝5:笛笛魏是吗?能治我的心痛是吗?我这就来。

粉丝6:我不需要笛笛魏,我需要敌敌畏。

粉丝7: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

粉丝8:呵,谈恋爱......

粉丝9:这一秒很想魂穿笛平

“难得秀恩爱。”魏檀朝笛平眨眨眼。

笛平咬着筷子,乐呵呵地吃进一口菜。

聊着天,笛平语气轻松地讲起《颤抖吧》重新邀请他做主持人被他拒绝的事。

“他们凭什么认为我会这样轻易地原谅他们呢?那个时候他们急着和我撇清关系,现在又恍若没事发生过地来邀请我回去。我可以不恨他们,可是也不想原谅的做法。”笛平这样说道。

魏檀久违地开始发呆。

“魏老师?”笛平挥了挥筷子,“怎么发呆呢?”

“哦,没事。”魏檀回过神来,却有些食难下咽。

“笛......”话到嘴边,魏檀正要说出口,笛平的电话却响了。

“嘘,是瞿叔。”瞿殊知道笛平在探班,一般是不会打电话给笛平的,这时候打电话,那一定是有急事。

笛平神情严肃地接起电话,瞿殊说:“小笛,你的担心成真了。刚刚公关在热搜下面看到有博主在散播消息,目前不知道是有人故意的还是偶然。”

“嗯,知道了。”笛平站起身走到了安静的地方,和瞿殊商量起来。

魏檀等笛平打完电话才出声:“怎么了?有什么事?”

笛平叹了口气:“魏老师,你相信我吗?”

魏檀自然是点头。

“我和你说一件事,是我读书的时候......”

笛平将整件事娓娓道来,第一次向魏檀坦白。

熟悉的故事情节让魏檀听后陷入沉默。笛平说的就是他所知道的那样,时隔多年,细节依旧让他心疼。

他抱住笛平,紧紧地收紧了胳膊。笛平以为魏檀是单纯地心疼他,还连忙安慰:“没什么,都过去了......”

“不是的。”魏檀的声音都在发抖,“笛,听我说,这个消息......这个消息很有可能是我透露出去的。”

“你在说什么啊魏老师。”笛平哭笑不得,“你怎么可能知道......”

“独白。”魏檀说出了一个熟悉的网名。

他看着笛平的表情由哭笑不得变为震惊,然后是失神。

“对不起,我骗了你。”魏檀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正视着笛平的眼睛,魏檀将笛平不知道的部分陈述给他。

房间里寂静无声,唯有两人的心跳快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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