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你心·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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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美一人兮,十里红妆。

独孤家族的家徽碧玺垂在白皙的颈前散发着柔和的光泽,雪娆展示过在学习维纳美术期间与老师学会些画指甲的技巧,踌躇满志的欣赏自己勾勒出的凤求凰。

不期然,同父异母的妹妹雪鸾婚礼上混乱的场景乱序闪过自己的脑海。而今天,她想象着婚礼上即将出现的画面,这一次,必须是完美的......一阵听不出情绪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幻想。雪娆将门拉开两寸,正巧与一袭白衣的新郎对视,“我记得,星亚帝国的传统是婚礼之前的当天,新人是不允许见面的。我知道,你迫不及待的想见新娘......”

“独孤雪娆,我来是想告诉你,洛景梧不会参加今天的婚礼了,他将离开这里了。”奥华诺见新娘垂下眼睑,觉得这是最后的机会劝说她放弃这场婚礼“如果你还在乎他,后悔还来得及,他将在且惜码头登船。”

她抬起头,“奥华诺,今天与你结婚的不是独孤雪娆。”

“而是米奥雪悠?我明白了。”奥华诺冷笑,“房间里还有谁?”这是雪悠第一次透过门缝和他说话。

“见见我的父亲,独孤璞华洛。他将带自己的女儿步入殿堂。”

奥华诺不失礼节的向眼前这位年过不惑之年依然神采奕奕的男人鞠躬,发现独孤璞华洛灰褐色的眼睛也在仔细的打量着自己,雪晴的眼睛有几分像他。想到雪晴,亲王再一次怒火中烧,“怎么?不忍心放弃亲爱的父王的公主,还需要自己的养父?”

“不够的...你会明白,噢,我亲爱的未婚夫,”雪娆在门将关合之际眨了眨两眼“我刚刚真的被你的新郎装,迷住了那么几秒钟呢!”

雪娆倚着石楠木门,心里满满咀嚼着洛景梧离开的事实,感到温暖的手拉住了自己的,抬头挤出一丝笑:“我不会去找他,这场婚礼策划了这么久,我不会放弃。”

一阵温暖的风吹拂,低头如同等待宣判的新郎发现几瓣白色杜鹃花落在自己棕色的皮靴上,他抬头扫视参加自己的婚礼的嘉宾们。他并不去看他们的表情,只是感觉自己的婚礼上,他们是来观赏男主角出丑的看客。直到余光里,独孤璞华洛被两个身着水蓝色礼服的女孩子挽着走进来......两个?

奥华诺定睛,真的是两个身着相同颜色,戴着黑色燕尾蝶面具的女孩子,同样戴着独孤家族家徽的碧玺挂坠,稍微矮一些的女孩戴的比另一个小一圈。

独孤璞华洛微笑着再次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打量着新郎:“年轻人,珍惜你拥有的选择的权利,履行你选择后的职责。”

奥华诺如梦初醒,晃神两三秒后坚定的点了点头,走到戴带着稍小一圈挂坠女孩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摘下面具,自己朝思暮想的面庞出现在自己面前。

“恶梦醒来时,正是美梦的开始。”戴着面具的公主伴娘拍了拍新郎的肩膀,接过月润蝴蝶兰花束站在伴娘的位置。

婚礼仪式的宴会上,新郎奥华诺·莫和新娘独孤雪晴连跳三支舞后,新郎亦是寸步不离新娘,不顾奥耶和与雪鸾的嘲笑。

“堂哥,你是知道雪娆婚礼上的阴谋的吧?”

奥耶和与雪鸾相视而笑,回忆起那日的且惜河畔。

“是啊,谁说不见就不是人生呢?”雪娆又一次看着洛景梧策马消失在天地一线处,留下最后一眼漠然转身“奥耶和,我嫁给了你的堂弟奥华诺,便再不是你们婚姻威胁的因素了。”

“你没有必要再将对你的误会扩大化了,雪娆。”奥耶和国王的表情严肃起来“我了解的你,不是这样的人,而且我相信你没有变。告诉我们,或许我会为你自导自演的戏剧里做点什么。”

“按照雪晴的身材制作一套新娘装,帮我做一套伴娘装,都要水蓝色的,不要走露风声,我知道你们星亚民间有很多做工不错的裁缝店。还有,无论迷药还是烈酒或者铁链,看住准新郎。”

回忆之间,一股从未有过的对她的强烈的愧疚感,在星亚国王心底油然而生。

“仪式之后怎么就没见雪娆?”奥华诺问。

回答新郎的问题一般,大厅内水晶主吊灯缓缓熄灭,镁光灯投在新娘新郎宣誓的地方,身着黑色燕尾服的雷亦歌奏响第一个音符。

天上的星星/孤独的想太阳

地上的花朵/安静的绽放

花间的蝴蝶/沉沉的睡

我悄悄思念你/目光在远方

摘下伴娘面具的雪悠公主,从黑暗处走出站在钢琴旁吟唱,象征公主身份的皇冠夺不去出落得婷婷绝美的女子半分。

她是维纳帝国的长公主,米奥雪悠。

她是圣云国的女冒险家与首席歌唱家,独孤雪娆。

你讲的故事/告诉我要开朗

我听着歌谣/忘记了忧伤

猜花朵的芬芳/停留在谁身旁

我勇敢的相信星星从来不说谎

天上的月亮/安静的挂云旁

地上的小河/清清水流淌

树下的知了/懒懒的叫

我静静写着歌/想象你在唱

你爱的歌词/我深深记心上

我爱的情诗/怕你早已忘

看水里的鱼儿/摇摆着追月亮

你承诺去兑现梦想将会比天长

独孤雪娆穿过掌声和众人各异的目光,走向奥华诺和雪晴,“我送你的这份生日礼物,现在想退还不晚。”

奥华诺揽过雪晴,“这是我此生得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我把这首歌词补全了,又让亦歌完善了曲。”

“姐姐唱得真好听,你都没注意那几位之前说姐姐没有皇家血统的贵族大臣的表情,我从来都没见他们这么尴尬过呢!”雪娆见雪鸾以扇遮笑,笑道:“国王陛下,你是怎么把我们家规规矩矩的雪鸾公主教坏的?”

当雪娆撞上星亚国王饱含深意的注视之后,轻轻挑了挑眉,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你不是想要在你堂弟的婚礼之上,对着大家说听我唱歌想起我们初见时的音乐厅吧?”

“雪娆,你需要出去透透风。”国王似有所指的说“今天且惜码头的轮船晚点了。”

“我陪你出去吧,我也需要透透风。”雷亦歌对雪娆说。

雪娆走上前拥抱了雪晴,朝雷亦歌点点头,“走吧”。

绿如天蓝的河水节奏多变的拍打着河岸,云雀盘旋着飞向更远,极远处依稀模糊的船影暗示着人已经离去。

“他自己一个人离开的么?”

“听说蓝蝴蝶和他一同离开。”

雪娆不再说话,呼吸着清凉的空气,祈祷尽快扫去胸口沉闷很久的一块。

“雪娆,洛景梧对你的不信任与不了解,超乎我的意料。”雷亦歌回头看雪娆的侧脸,蓦地想起她十六岁生日那次莽撞的求婚。

“也许,我们内心深处,是需要这次误会的。”

“我不明白。”

“近乎完美的美好让我们没有安全感,所以需要一个借口来逃避。”

“雪娆,你有没有想过,真正想逃避的只有你,而了解你的洛家公子成全了你。”

“什么?”

“连星亚国王陛下都了解你不会做出拆散自己妹妹姻缘的事情,洛景梧当然也知道。而你直至大婚时都没有向他解释,他当然明白这是你的又一次逃避。就像你的母亲跳舞时跌进冰洞之后,你便再不跳舞,以公主的身份来到维纳,为了避开与奥耶和国王的过去而拒绝唱歌一样。”

雪娆看着雷亦歌,恍然间酸楚的苦笑跃然秋瞳,“我宁可他这次,没有成全。”

“他选择晚点的轮船,便是在给你们之间机会。”

“只是我晚了一步。”雪娆摇摇头,“亦歌,你是知道我的,已经发生的事情,我更愿相信是天择。命运更希望我过一段安稳的岁月吧,在这里陪陪家人,是我二十来年欠下的,现在正是弥补的机会。”

“我明天就要走了,什么时候想重返舞台记得来找我这个搭档。在你消失后,我创建了乐队,现在和乐队最初的几个人合资在蓝鹰国丽荷娜小岛创办了一个音乐的小组织,经常会有一些活动,它的名字依然是‘莫忘’。”

“你的队友们,有听说过我的吗?”

“他们见过歌手独孤雪娆的哦!”

雪娆愣了一下,而后想起她留下雷亦歌单独演出之后,雪晴以她的名义和雷亦歌开始了第一次正式的演出。雷亦歌是那时才建立的乐队,他们理所当然没有见过独孤雪娆真正的模样。

“好啊!”雪娆重新绽开笑容,看起来轻松了一些,将搭在肩上的发辫垂在身后“我不会永远沉睡在公主的鹅绒床上,今天我已经重新唱歌,自然要回归舞台的,到那时一定回去投奔我的青梅竹马。”

“嗯,听说我们莫忘团队来了几位资质很好的女孩子,我明天也好回去寻觅寻觅志同道合的红颜。你也知道我,既不会逃避,也不会成全逃避的人。”

“起风了。”雪娆蓝白过渡花样的披肩被风扬起。

夜风也吹散了远去的人留在河岸沙滩上的蝶语——悠悠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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