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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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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载香氛来自法国一个小众品牌,气味若隐若现,和缓缓流淌的音乐交织在一起。

  CD播放着海顿的《D大调第二号大提琴协奏曲》,它创作于1783年,是海顿为他的学生克拉夫特,也是埃斯特哈齐家族乐团的另一位大提琴手所作。这首曲子他十岁的时候就学过,直到今天也能不错一个音符地完整拉下来,尤其是第二乐章,把温婉缠绵、韵味悠长的风格表现得淋漓尽致。儿时的大提琴老师,那个大白胡子的老演奏家曾经在他演奏这章时感动得流下泪来。

  程一风不是一个古板的人,并且认为适当的爱好能放松身心以便于更高效地更精力集中地完成科研工作。

  虽然爱好少了点。他擅长体育运动但不热衷,对游戏毫无兴趣,陶艺、油画略有涉猎,老电影倒是有兴趣看。他曾经很会下国际象棋,但是父亲去世后再也没有下过。别的,除了会在压力太大的时候拉会大提琴,就是常规休闲活动——阅读了。

  他至今保持着一年精读五十本书的习惯。

  也许从旁人角度来看,他过得太“那个”了——“那个”可以包含有很多形容词:无趣、枯燥、单调、清心寡欲……要让他自己评价,似乎也有点“那个”,不过,因为多年来一直如此,倒也习以为常,反而享受其规律了。由于工作性质特殊,他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静水流深的外表之下是一颗比计算机还敏锐精确的大脑。毕竟是游离于法律之外的职业,稍有差池都会前功尽弃。与此相比,生活的枯燥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现在,似乎多了一点有意思的事情。

  程一风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车右侧的反光镜。车后几米开外等红灯的几个行人,里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勾起嘴角牵出一个无声的笑。拿起副驾驶座上的手机,他拨通一个号码。

  “老师,这边有点事,我稍微晚点过来,嗯,好,待会见。”

  挂了电话,绿灯正好亮起。他挂挡起步。

  *************************

  我不紧不慢地跟着程一风的车,他应该没有发现我,因为车开得不快,我骑自行车刚好能跟上,如果他发现了的话,肯定会飞速甩开我的吧。

  他开到了一条离学校不远的街道,看见他的车在路边停下后我赶紧在转角处刹车下来。这条街道很安静,行人稀少,路边种满月季花。我悄悄躲在转角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还说回学校呢,来这里干嘛?被我抓现行了吧。我得意洋洋地想。

  走过一个提菜篮子的大妈,狐疑地停在我身边,用打量小偷的眼神上上下下扫了我一遍。

  我尴尬地冲她笑笑,这时眼角余光瞄到程一风开门下车了,我赶紧跟上去。

  “这小姑娘,怎么鬼鬼祟祟的……”身后传来大妈的嘀咕。我汗颜。真是的,我也不想的好吗。

  程一风进了街边一家店面很窄的店。我仔细分辨了一下,好像是家咖啡馆。

  又是咖啡馆。我想起了那杯二十二块钱的分量少得可怜的美式。

  我在电线杆后面徘徊了一会,果然看见程一风拎着个牛皮纸袋走出来,往车走过去。哪怕远远地看过去,他还是好有气质啊,休闲淡然,从容不迫。话说回来,咖啡是他的晚饭吗,这也太少了,多伤胃啊,那个小小的纸袋看起来也装不下什么三明治之类的。大概我也饿了,肚子隐隐不舒服。我揉了揉,手感像面团。

  等任务完成了我要回去好好吃一顿丰盛的晚餐,我要点一碗加荷包蛋的牛肉面,再来一客灌汤小笼包,还要一份十块钱的水果捞。

  唉,越说越饿……

  我盯着程一风。就在他打开车门正要进去的那一瞬间,他抬起头来,看向我。

  啊啊啊啊啊啊被发现了!——

  心轰一下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我甚至听见脊椎骨咔咔咔一路僵硬到底。天哪这该怎么解释啊,说好巧啊你在这啊哎我也正好来这……

  我这边吓得一动不敢动,他却若无其事地钻进了车里。我立刻舒了一口气。

  没被发现没被发现……我顺顺胸口把心放下去,真是太惊险了,吓死我了。

  车又起步,我也骑上自行车继续跟踪。开出街道,驶上马路,肚子不舒服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有点痛,还有点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面打滚……这种感觉加速放大,很快我痛得头上冒冷汗,骑车的脚都开始抖,不得不停下自行车掉头往回骑。

  程一风的车牌在视野里渐渐远去。我只能眼睁睁地、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的车和我驶向了两个相反的方向……

  根本没来得及赶到家我就撑不住了,找了个路边公共厕所进去,裤子刚脱就听见“噗噗噗”三声,一通畅快淋漓后我想起离家前那杯喝太快的凉水,原来是拉肚子了。我恨不得把自己扔进公厕垃圾桶里,竟然是这么低级的原因让我错失了一次成功的机会。

  回家后我也不敢再吃什么东西,喝了杯温水后找了根香蕉垫垫肚子当晚饭。一想起我的神秘男友正在我不知道的什么地方做着我不知道的什么事情,我的心啊,就痒得不行。

  我实在太想知道了啊。

  对了……

  那份文件!

  我赶紧把它找了出来,为了不让程一风发现我很机智地把它对折了六次,叠成一个豆腐干大小的玩意儿,然后塞进了卫生巾的外包装里。

  耐心地把已经很厚的豆腐干展开,这份可怜的被我私藏的文件由于折叠太多次已经面目全非。还好还好,字还能看清。我把凌乱的书桌扫出一个小角落,用手把纸压压平,把台灯旋钮拧到了最大。

  第二次看,那种恐惧和不安已经冲淡了许多。我平复了一下心境,认认真真地研读起来,生怕漏看一个标点符号。偶尔会有一星半点的愧疚感冒出来,毕竟我是在偷看别人的东西……不对不对,程一风又不是别人,他的东西我看看怎么了。这样一想我很不耻地又心安理得了许多。

  每页都是一张黑白证件照,下面是名字,性别和生日,但是这次,我发现了一个第一次没有注意到的奇怪之处——生日后面还有一个用横杠连接的另一个日期。

  这是……生卒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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